越子倾一抬脚,就将卞容仇踹下床去,脸上显出因牵动后背伤口嘶疼的表情。
卞容仇乐道,“这都不承认自己是悍妇。”
越子倾这次学乖了,先单手扶腰,另一只手才去抓床头的麻布谷枕砸向卞容仇。
卞容仇稳稳接住,手舞足蹈,一副任你百般攻击,我亦岿然不倒的神气活现模样。
越子倾甩了个白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去给我把大娘请来。”
仅左脚站地的卞容仇听到这话,又看着越子倾手里握着的小玉瓶,一个重心不稳,差点随着抓着谷枕摆到左边的双手一起栽到地上。
亏得右脚力挽狂澜,率先着地,避免了惨剧发生。
卞容仇带笑凑到床前,去端杌子上的药碗。
经过刚刚羽林卫一番闹腾,药早凉透。
尤其是想到这碗药被那仗着是官,只会摆脸色的人,端过闻过,是怎么都不能再喝了。
“别人给的药哪能乱用,这样,我去看看炉上还有没有药,给你热了端过来。”
越子倾呵笑两声,“我们认识也就一天,我还怕你毒死我呢!”
“俗气,江湖儿女的情谊,怎能用结交的时间长短衡量。”
“那用什么。”
“缘分啊!你看我俩多投缘,我还是你的救命恩公。”
越子倾又是一阵假笑,而后打住,“那还请恩公不要耽误小女子伤势,速去请大娘吧!”
也不知昨夜是谁用掉了他整瓶止血散,还将他金创药连瓶摔到地上洒了。
他的这片好心,终是错付了。
卞容仇将还拿在手里的谷枕随手一扔,正好落到了床头正中间。
“到时候不管用,可别求小爷我给你买药。”
那银子还是他大哥交给他先行去丰城置办宅院的呢。
不想这跑趟明几山,什么没查到,银子倒是散出去上百两。
都说秦楼女子惯会吸人血,看来所传不假。
卞容仇看着床上那个不知啥时候又枕上麻布谷枕趴下的女子,还真的很想看看,那张皱巴男子人皮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
看那眸子,一定是极漂亮的一张脸吧!
瞎想什么呢?
卞容仇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做人哪能这么肤浅。
这人,也就比普通人看着单纯,有趣好玩几分。
是个可以被拿来逗趣,打发时间的“兄弟”。
虽然“兄弟”让他一度从大侠、恩公、卞大哥,沦为跑腿。
可男子对‘兄弟’,自是两肋插刀,哪能计较这么多。
看卞容仇一会肃然,一会灿然,对着自己的脸一会抽,又一会摸,墨迹了半天,才摇头晃脑开门出去。
越子倾觉得这人多半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她要考虑的是查细作,查杀手。
这里也并非久留之地,要是白彻察觉到不对,杀个回马枪就糟了。
越子倾打定主意,无论自己明日状态好坏,都要尽快赶回丰城。
门口传来响动,越子倾便看到大娘端着个针线笸箩走了进来。
笸箩里只放了把崭新的剪子,和一些白净细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