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城中还有与这氛围不协调的地方,便是东市后街东平街源兴坊的一处三进宅院。
内院院子里,曲池小桥,结满青葡萄的葡萄藤架下有一石桌,此时坐着一男一女。
女子是吴子慕,她着一交襟青衣,帷帽遮面。
与她对坐的男子紫冠华服,清贵不可言,是肃王越子铎。
越子铎生母是言德妃,原是昌凌帝第六子,却被先帝过继给了已故的肃王为子。
此时,桌上风炉火力渐弱,二人都没有续茶的意思。
越子铎笑容玩味,“携手谋划这么久,本王却未曾得见姑娘容颜,实乃一憾。”
吴子慕语气冰凉,“难怪肃王屡屡失手,原是将心思花在了别的地方。”
越子铎眸色转暗,“此次若非吴姑娘举荐的暗影阁未成事,又怎会有今日局面。”
吴子慕冷笑,挑语,“肃王的意思,是错在我啰!”
“哪里哪里,亏得有吴姑娘,本王这才白得了六十万金。”
这六十万金在吴子慕眼里,却不值一提。
“肃王还是早日分清楚,是银钱重要,还是你宗庙玉蝶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重要。”
双方合作,是他替她铲除安宣和北阳王府,而她助他重回皇子之位。
越子铎并不知晓吴子慕的来历,可这于他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要入主东宫,自要铲除北阳王府。
他那妹妹,全当运气不好,得罪了这么位手眼通天的人物。
想他大皇伯早年也曾娶妻,只是后不知何原由,双方和离了。
之后那位皇伯母,便销声匿迹。
世人皆传,是先皇恼她伤了皇家体面,将她幽禁至死。
可这位吴姑娘不仅知道她还活着,还知道他为大皇伯诞下一子。
“姑娘如此本事,想必比本王更知道金钱的用处。”
有舍才有得,是贪心的人永远不懂的道理。
不过,这也正是吴子慕选择与越子铎联手的原因。
“你那妹妹可没你想的简单,她晚回来一日,你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若是以前,越子铎很难相信恣意妄为,惯会惹是生非的越子倾有何好忌惮的。
可有一点,越子铎深信不疑。
“吴姑娘大可放心,只要安宣得知惠王含冤入狱,就算她只剩一口气,爬,她都会爬回来。”
吴子慕起身,“既然肃王如此自信满满,那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
如此婀娜曼妙的身影,撩的人心绪荡漾,越子铎不自觉拉住从他旁边走向院门的吴子慕。
不待开口,越子铎就被人用剑架住了脖子。
而同样在暗处护卫他安全的两个侍卫,离那被黑色包裹的只余一只眼睛在外的黑衣人,至少还有三步的距离。
这时,又从隔壁院子慌慌张张跑来一个护卫。
这真是面子里子都失了。
越子铎喝道,“慌什么。”
进来的侍卫看这架势,慌忙跪下。
“王爷,惠王殿下转押刑部时,被一伙蒙面黑衣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