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海云上是被绑了手脚,堵了嘴,扔上了一艘巨大的全副武装的商船。
胜楚衣亲自送行。
被捆成毛毛虫的海云上,正在一跳一跳地企图跳下甲板逃走,胜楚衣视而不见,对凤倾城道:“此别必是经年,海上风霜摧人老,三公主正值青春好时光,全部交付海上,有些可惜,不过倒是可以迫使海云上落泪,以鲛珠研磨成粉敷面,以保护容颜不老。”
“哈?他还有这个功能!”凤倾城两眼发亮,搓手,“弄哭他,我擅长啊!”
胜楚衣回手抓了正从他身边跳过,准备逃跑的海云上,也不管他怎样呜呜叫着抗议,直接扔进凤倾城怀里,“此番联横四海,共谋深渊海国,为怜怜和两个孩子复仇,就全靠你们二人了,万望诸事小心,给本座活着回来。”
凤倾城道:“尊上放心,您和师父教我的苍生叹,我每天都勤奋练习,保证不给您丢人!”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外不可过分张扬,使用苍生叹之人,修为越高,威力越大,不到危难之时,不用为上。”
“倾城明白。”
“好了,十七艘战舰,两万水师,各色璃光重宝,都已交付,剩下的,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海云上被凤倾城夹在手臂下面,一面呜呜地叫,胜楚衣敲了他的头一下,“你已有心爱之人日夜相伴,还有什么不满足?”
海云上对着他翻白眼。
胜楚衣假装没收到,又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便转身下了船。
等他走远了,凤倾城拔了海云上嘴里的布,海云上立刻哇哇叫,“败家娘们!吃里扒外!”
凤倾城抬手就又将那布塞了回去。
“呜呜……!”海云上摇着头挣扎。
凤倾城看着胜楚衣的背影,有些伤感,“天下无敌,坐拥万里江山又如何,没了心爱之人相伴左右,他真的很可怜。”
十七艘用胜楚衣的血与悯生换来的东煌海王舰,经过改装,身披重甲,备齐重型啸天火炮,而表面却是一支奢华的商贸船队。
黑色的风帆缓缓升起,大御码头长号相送。
海云上弱弱的抗议声便立刻被淹没在水手起锚的号子声中。
胜楚衣立在木兰树下,看着船上如芝麻大小的凤倾城正在向着他这边使劲儿挥手告别,不由得替她的天真叹息。
海云上还有数百年悠长的性命可以消耗,而她,却不过人生百年,加上海上风霜,只怕活不过四十。
如此花儿般的人,从此人生已看到尽头却不自知。
他派海云上出使海上诸陆,寻找能够合纵连横对付深渊海国的盟友,就是因为,这个使者,可以活得足够长罢了。
“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但愿能活着回来!”
——
十年后。
又是三年一度的神都秋猎之时。
凤子烨的御驾,正前往神都途中,可那御轿之中,却没有人。
“棠棠,你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啊!棠……”微服的凤帝,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拎着桂花糖,眼睁睁看着一道水粉色的身影,一蹦一跳,欢脱地消失在视线中。
又跑了!
这小媳妇到底何时才能追到手!
他都二十多了,至今后宫空无一人,就在等着梨棠公主及笄,可她怎么长得这么慢!十年了,还娶不到手!
凤子烨去神都求了至尊无数次,可每次胜楚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搞定,追本座的女儿要靠本事说话,本座没闲心理你的闲事。
但每次看到他铩羽而归,他那神情分明就是赤裸裸地幸灾乐祸!
朕要是能拐走那个恋父狂魔,还用来求你老人家?
凤子烨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妈蛋,说什么爱吃糖葫芦和桂花糕,朕就转个身的功夫,就跑了!”
秋慕白抱着桃花剑,立在他身后不说话。
“喂!慕白,你说朕要怎么做才能把这小丫头追到手呢?”
“搞定至尊。”
“等于没说!尊上没了媳妇,就天天盯着女儿,朕每次提亲,都像是要抢他宝贝一样!”
凤子烨又狠狠撸了一颗山楂,忽然眼前一亮,“你说朕如果再给至尊找个媳妇,他会不会就不会再盯着棠棠了呢?”
秋慕白仰头望着天上的云,嘴里蹦出两个字,“找死。”
凤子烨讨了个没趣,不过想想也对,往那广木兰神宫中送女人,的确是最好的作死方式!这十年中,的确有个国君试过,不过后来,那个人连同他那小国就一道没了。
“走吧,天快要黑了,赶在太阳落山前住进馆驿,朕怕黑。”
秋慕白:“……”
凤帝的御驾到达流风城时,天色已晚,这里是一个神都附属的小国上秦的地界,即便是空桑的凤帝,也不好太过张扬,所以出于礼貌,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外,只有御驾和亲随入了城,前往馆驿。
凤子烨的马车刚进城门没多久,就看见前面的人群惊叫着仓皇逃窜,对面一辆马车上,车夫惊叫,“让开!马惊了!都让开!”
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坐在马路中央哇哇大哭,母亲却被人群挤在中央没办法冲出去。
凤子烨一看,我靠,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
“慕白!上!”
秋慕白白了他一眼,刚要动身,却因着这一个迟疑,功劳被人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