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话题经由老爷子的口中说出来,好像成了去休闲度假一般的惬意事情。
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休闲惬意的事情,这是要用性命来保全他们的名声,保全玉关尺。
总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至于谁来交代,怎么交代。
老夫人笑了笑:“孩子,人这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只要过得有意义,长短无所谓了,生死也无所谓了。”
“老夫人,是我对不起您。”
“孩子,你从来也没有对不起谁,仔细算来,你保全了我家的娃娃,是我们该谢谢你。”
久久未曾言语的老将军,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只是仔细瞧去从中也看见了几分属于汉子的柔情之意:“我们为天下而亡,与你们何干?”
“我玉关尺的百姓只有战死一条路,我们玉关尺的将领只有守家一条路,我们左家人此生皆为此所战,不退,不避,战必胜!”
我的佛,如果你还能大发慈悲一次,如果你还能悲悯众人一次,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这受苦受难的世人,看看这忠心不二却依旧不得善终的忠义之士,看看那些为了和平殊死奋斗的士兵们,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这崩裂的大地吧!
郦波似乎看穿了金若棠的心中所想,难得没有嗤笑她的幼稚想法,而是正色说道:“佛不会怜悯没有实力的世人,这世界信奉都是强者为尊,只要你活下来,就能重新书写规则,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活下去?我们该怎么样活下去?”金若棠满眼悲怆,她指着外面说道:“外面的人如同饿狼一般,不管是谁,都胡乱去咬,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人命,无人爱惜人命,无人将人命当做宝贵的东西,如果人都不再爱惜人命的话,那人还叫做人吗?”
二老的尸体互相依偎地靠在一起,他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将他们两人分开,在外辛苦奋斗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敬爱的人是如何离开这个虚伪的世界。
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如此。
人能活的多么虚伪,金若棠今日算是见证了。
“叔叔,您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读书那么慢,不像我,我什么都知道,叔叔为什么对我一点也不好?”风瞭序拽着风杞川的裤脚就不撒手,哪里还有之前傲气的模样。
风杞川也是第一次带孩子,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不是这般模样,心中纵然吃醋但是从来不会说出来,现在的孩子倒是比那时候要天真不少。
“你自己就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风瞭序思考片刻,不过手上的力道是越来越紧:“叔叔,我想了,我想了一晚上,是不是他们笨,所以叔叔才对他们那么好?那瞭序是不是笨一点,叔叔也会对瞭序更好了?”
这是什么惊奇的脑回路?
不过这脑回路叫他更加确信这孩子就是太子的种儿了,毕竟除了太子,风家人似乎都没有天马行空的想法,这孩子倒是跟他小时候不太一样。
本着重新做人,顺便带着这个小的一起重新做人的风杞川,正在义正言辞地教育着自家侄子,虽然算不上是苦口婆心,但好歹是谆谆善诱。
几个小萝卜头和言诺贴着不远处的墙角,她们也不是故意偷听,偷听也偷听不到什么,只是瞧着那架势,他们是怕舛奇一个忍不住揍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