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在自己的洗脑中逐渐睡着。
次日寅时,孟令准点起床复习双刀。
练剑的南奕见她身法与他前些日子所教略有出入,眯着眼问:“孟休教你的?”
孟休教的就是姑奶奶自己的!孟令心道,嘴上反问:“有意见?”
这女人自从那夜坦白以后就每句话都在气他!
南奕确实有被气到,冷哼反驳:“那你怎么不干脆在那待到今早,跟他学完了再回来?”
“我也想啊,但孟休大人都特地让我回来了,那我就回来呗。”孟令耸肩道。
南奕:“......。”
听听,这用的都是什么字眼?
她也想,特地让,孟休让她怎样就怎样!
他决定不再跟她讲话了,否则保不齐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冲动事。
对于南奕的“识时务”孟令表示很满意,练完今日份就兴高采烈地换衣服梳妆用早膳了。
将军府里其他院子的人也一大早忙碌起来,做好准备去求见曾经最有望成为孟断鸿接班的弟子、当年的锦衣卫三品大汉将军,如今的佛家大师宗纯。
兴许是想让女儿去佛门净化一下的缘故,将军夫人把闷在闺阁里的南茗一同带上了。
“你看上去很兴奋啊?”
山路颠簸,晕车的晕车,想睡的想睡,身体逐渐好转的孟令已经一样都不占,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南奕见此忍不住道。
孟令眨眨眼,这个可以说实话:“马上就能见着宗纯大师了,你不兴奋嘛?”
“那待会儿你可别光顾着见了,我们今日来南国寺是有正事的。”南奕趁机道,“昨夜孟休之所以催你回来,想必也是为了让你更好应对今日之事。”
孟令笑眯眯地点头:“对呀,孟休大人想让我养精蓄锐,多休息一会儿办好事。”
南奕顿时又觉得跟她讲话是他找不痛快,便紧贴着马车另一边坐,冷着脸不再说话。
将军府一家于辰时正抵达南国寺,人不少了,一个两个的散人和一群两群拖家带口的都有。
先到的人都正在佛堂里随宗纯唱经。满堂人声中,唯有一人之声温柔而带着磁性,沉稳醇和,令人闻之上瘾。
将军府众人先安顿好舍房,那边唱经也差不多结束了,正好来排队等候小师傅叫人进堂。
直到正午快要排素斋的时候,一个小沙弥出来,喊将军府一家七人可以进去了。
待堂门关好,一向在将军府中说一不二的天花板武节将军,突然对宗纯单膝跪地。
“末将见过孟岚大人。”他恭敬道:
“外放多年不曾入京,七年前大人家生悲事,末将未能阻止也未曾帮忙善后,请大人治罪!”
孟岚幼时就被收留在少林寺,拜师孟断鸿是作为武僧在战场上,自然最拿得出手的还是征战。
武节将军也是武人,皇帝亲征那次,他被安排在孟岚麾下追随皇帝,因而在他跟前自称末将。
“陈年旧事,南将军不必再提了。”青年和尚开口,嗓音带着一丝天生般的悲悯温柔,“出家多年,如今哪有孟岚,只有宗纯。”
他头顶六点,身披袈裟。
他五官阴柔和美,眼长而温润,唇挽而慈悲。
就像他的声音,令人闻之心平。他如一尊年轻的活佛,身上无所不透露着他是个道行极高的佛门大师。
唯有下颔骨那分明的线条,透露出他立地成佛之前,那血性方刚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