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赶忙低下头,努力把鼻尖酸意和眼中泪意憋回去。
武节将军应声道是,便不再谈宗纯往事,聊起一些佛道的东西,又让他帮忙看看家人面相。
宗纯将将军府七人慢慢的打量一遍,在孟令身上多顿了一瞬。
他问:“可否请诸位施主逐一随贫僧入帘内?有些天机,不可为他人所道。”
得道高僧的要求当然没有人拒绝,不仅不拒绝,当武节将军优先步入帘内后,将军夫人领着剩下的人自觉退远。
武节将军用极低的声音问:“皇上竟让您与孟休大人前后脚来参州,可是因为那件事?”
“皇上差我来主要不是为了那事,那事有将军你在足矣。”宗纯摇头道,“我来是因为参州隐有乱象,皇上让我借南下讲学之机一探究竟。”
武节将军顿时目光森然:“参王府五年前诡计未逞,今年犹不甘心,还要卷土重来了么。”
“当年皇上顾念兄弟之情,参王毕竟也未得逞,才姑且绕他一回,仅予警告。”提起此事,宗纯那柔和的面庞也染上几分冷冽:
“六师妹亦看出皇上体恤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不愿再与罗刹开战,再说雪山罗刹早已合归为大楚子民。是以尽力安顿雪山族愤,避免起种族纷争。
“岂料参王不知悔改,故技重施,今年又想利用雪山以谋乱。那就不怪皇上狠下心来整治了。”
武节将军神情愤懑,低声痛斥参王府一番,尔后道:“所以陛下虽让孟休大人同来,却不让他主责此事,是顾及他的出身了。”
孟休生于雪山罗刹,虽被驱逐,却究竟还是那儿的血脉,事情到最后孟休到底帮哪方,谁都没底。
皇帝仍让孟休像往年一般南下,一方面是吸住参王府的视线,好让孟岚行事;另一方面,在顾忌孟休出身的同时,也同样利用他雪山罗刹的出身,指不定能起到诏安平复的作用。
“孟休大人年轻气盛,若知陛下是这般考虑,不知会不会起叛逆之心。”武节将军又有些担忧道。
宗纯果断道:“社稷第一。这是孟门家训,师弟懂得。”
武节将军忙道:“末将出言鲁莽,本无意冒犯孟门,大人恕罪。”
“从功利方面而言,这是一件不好的差事,对于南将军和那位来说,却也不失为一个立功良机。”宗纯垂眸转移话题:
“南将军,原本您的使命只是陪那位在此待到武乡试结束。现在看来,可能会繁重许多了。”
“此乃臣民本分。”武节将军恭敬道。
宗纯嗯了声抬帘:“那,下一位罢。”
除了武节将军,剩下的人都是快进快出,也就南奕在里头呆的时间长些。
等到孟令进去时,除了南奕,其他人都先去吃素斋了。
孟令倒真不饿,因为她终于有机会能跟二师兄单独说话了。
宗纯放帘,凝望孟令良久,终于轻声启齿:“令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