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闻言默然许久。
“既然孟容在场,那将她扮作孟汝婕,当是应急之策。”他最终这般开口,“毕竟最能动摇项子序的不是孟休,是孟汝婕。”
钟羡云摸着下巴,难得没有十分赞同他,“话虽如此......可她那般尽力为孟休的父亲翻案,能识破孟容伪装,还会跳捷娜郡主私编的舞,还能打开捷娜郡主设的密室之门......”
更甭提自她嫁与南奕以来所展示出的那惊世才智,以及方才镇场时那威震四方的凛然气势,那可不是卢家小女或汝捷小旗能用有的。
南奕彻底不说话了,只是一边押送军出村门,一边幽长地望着那强打精神忙前忙后的红发女子。
他发现的疑点,难道会比羡云兄说的少么?
可是,这怎么可......
“哔——”
尖锐的信号弹飞天声打断了他的出神,只见弗塔莉从叛军队伍末尾骤然跳出,伸长了手望着天空,癫狂地仰头大笑。
“你干什么!”经过夏日祭这一整天的反转,乔必尔对弗塔莉这个曾经的好族姐已是好感败尽,反正本来就该被斩首于杀人罪的犯人,此刻斩罢不晚!
“不好!!”孟令惊叫起来,“那是罗刹的胜利信号弹,倘若让西罗刹人看见定会以为此处叛乱胜利,召使西罗刹同胞下屠城迎接!”
说着她便夺过一士兵的弓要朝天发箭,却见南奕抄起长戟,疾步飞驰登上烽火台顶纵身一跃,爆喝一声使尽全力,将长戟掷向尚未炸开的信号弹!
“好!!”
一戟击中,长戟串着信号弹射落坠崖,楚军们大声欢呼叫好。
南奕就近落在旁处高大的树上,攀着树藤落地。
“唰!”
谁料隐蔽处突然窜出一支暗箭,将他攀着的树藤拦腰射断!
我去!
南奕抓着那根断藤跌下鸿沟,迅速的坠落于空让他无以挣扎。
这就要死了?
不,他不能,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一些人没去认......
“啪!”
一只白皙却沾着殷血未干的手突然紧紧地拉住了他。
他也随之停止了下落。
他仰起头。
拉住他的女子没有低头看他,而是紧盯着另一只手紧抓的荆棘条。
那根荆棘南奕看过,很粗很坚硬,上面的刺自然也是又大又尖,所以他方才冒险选择了细软些的树藤,却也因此被人击落。
可是现在。
为了救他,她情急之下不假思索攀住了那根扎手无比的荆棘,荡下鸿沟,现在还负累着他的重量。
卢梦令……孟令。孟汝婕啊。
“南奕!”孟汝婕嘶哑着声音喊他,“发什么呆啊!抓紧我爬上去……”
拉着他爬上去?
那手得多疼啊。
南奕望着她死死攀住荆棘的手,鲜血顺着荆棘条蔓延而下。
曾几何时,这手就连打个响指,她都要疼得嘶声。
“你放开。”他轻声道,举起另一只手抓牢她下方的荆棘条,“我们荡过去。”
怎么能让她带他呢?
“你放开,抱住我。”他补充道,“光拉手,我怕你得脱臼。”
孟令正要吼他一句少啰嗦走了,却乍然想到自己这具身体已经超越了极限。
她松开指头,拔出扎在荆棘面的手掌,稳当当抱住南奕的脖子,双腿紧夹他的窄腰。
重量叠加使握着荆棘的手加倍刺疼难忍。南奕闷哼出声,感受着脖子沾染上那双手的鲜血,咬紧牙,“疼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