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氏稍稍敛了些笑意,柔声道:“算是,也不算是。你记得三年前我带你去找远红大师,他对你的姻缘作何回答么?”
“他画了一条缠于雁翎刀上的锦麟飞鱼。”南奕答道,远红大师是一位精于卦算的哑僧,他的答案都通过作画解答。
“不错。而后今年,大夫人欲逼你娶她选中之人,我本正准备与你父亲商量,远红大师却主动给我寄来了又一幅鱼画。画的是同样一条锦麟飞鱼,却并未附于雁翎刀上,而是游在一棵大榕树下。参州正好有一条巷子在水边种了大榕树,而这条巷子里只有一户适龄的未嫁女儿。”
这便是卢梦令。
南奕默然一刻,伸手:“给我看看画。”
北氏点头,递给他一碗汤,“你先把这喂你媳妇儿吃完。”
南奕:“……”
端着汤回到寝房,南奕看到孟令翘着腿躺在太师椅上。
她摇晃着小脚,悠悠哉哉往桌上一指:“念书给我听。”
身份揭露就开始摆烂当大爷了?南奕翻一个白眼,看都不看桌上的书,“那本是平叛事宜综报,我替你看过了,说过你不许碰这些公务。
“我没碰啊,”孟令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眼泪干掉的眼眶还有些红,“所以叫你念嘛。”
南奕:“……。”
“我要是不呢?”
“那我叫鹤软来念。”
“那我就剁她手。”
“那我请母亲来念。”
“那我就……念。”
“哼哼,算你识相。”
南奕知道真要这女人不管公务是不现实的,除非她再死一次并且不重生成别人。于是在母亲保证她没什么大碍的前提下,两日后早上他也没有强硬阻止孟令重新扮成汝捷去锦衣卫所。
见到汝捷归来,宋台一瞬间有些激动和惊喜,下一刻却又神情有些复杂。
“把登之兄一个人扔在这儿忙活这么多天,真是对不住啊。”孟令打哈哈道,“不好意思,我身体太菜了多养些天,还有什么要做的登之兄尽管吩咐。”
“没什么要做的事了。”宋台语气有些不自在道,眼神还略微躲闪地打量她,“南三少爷帮你做得差不多了。”
孟令轻咳一声,“那木仵作那边呢?听说他媳妇儿刚生完,正是更需要照料的时候,这几日怕是没很大精力来干活吧。”
“我夫人那里有家父家母、岳父岳母下山照顾。”木霖郎从停尸房冒出来,挑眉望着孟令,“不劳汝小旗操心,我的活计也做完了。”
孟令:“……。”
“我才养病五六日,怎么回来了就跟被解职了似的。”她作痛心疾首状,“仿佛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木霖郎摇头,“非也,只不过汝小旗你在此之前做得比我们多的多,理应轮到你休息,我们上。对了,得幸于诸位大人的竭力平叛保定,拙荆顺利产下一子,起名为雪平。”
喔,总算说起一件好事,孟令哈哈大笑:“好名字啊!‘雪山平定,’木仵作这是纪念我们的功绩呢。改日我非得去看望一下小家伙。”
“随时恭候。”木霖郎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又有些促狭地来一句,“汝小旗对我儿可谓有一命之恩。木某斗胆替小儿向汝小旗请结一门义亲……不知小儿管汝小旗是叫义父还是——”
孟令嘴角一抽,“这这大可不必,容后再……孟休大人。”
她突然刹住话头心口一窒,朝门口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