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筒后面露出半张人脸——
钟羡云凝肃地望着他们,沉沉启齿:
“执迷不悟谋逆者,死。”
话毕。
只听一声震天撼地的轰鸣,黑口子的长筒爆发出刺眼的火光!
上百的雪山起义者在炮轰中或倒下或飞起,就连开炮的钟羡云、暂避一旁的孟令孟休都被震耳欲聋有些发昏。
孟休扶着石墙站起,咬了咬牙关,终是神色不忍地开口:
“嗷呜——”
随即四面八方由远及近传来奔腾声,山狼狼群乘着熊熊烈火,呼啸而来!
“御兽!”有罗刹人举刀大声惊叫,“维奇召唤了山狼!是罪人杰诺斯基养的那群狼......啊!!”
话音刚落,他背部便遭到一击刀刺。
“你方才是聋了吗?”
孟令唰地拔出刀,滚烫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被冰冷的雪地吞噬。
比这更寒冷的是孟令的凛冽眼神,“杰诺斯基根本不是罪人,到了地府请你向他道歉!”
咚!
那个罗刹人捂着伤口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有许多罗刹人死在轰炸中,山狼群袭也扑倒好些人。
但看见有人倒在了孟令刀下,对于在场其他罗刹人来说这仍是一个致命刺激。
“小郡主杀人啦!小郡主对自己族人动手啦!”有人不可思议地叫喊,举着手中刀剑朝孟令孟休砍来。
唰!
哗!
仿佛扮回本尊的容貌就能重拾本尊的力量一般,“得意忘形”的孟令挥刀连斩,任凭外祖族人的鲜血飞溅于脸。
刀身红衣未尝褪尽,又再而三地披上一层又一层赤色血衣。
“我确有一半罗刹血脉,却还有一半血脉来自大楚。”她用冷漠的语调掩饰不忍的颤抖,“凡谋逆者,无论罗刹人甚至楚人,我一概斩杀无疑!”
而与她背对背作战的孟休更加痛苦,孟令只是半个雪山人,且未曾在此生活。可他是一个纯粹的雪山人,也曾在此生活七年。
这一刀,兴许斩的是小时候的邻居玩伴;那一刀,兴许杀的是儿时相悦的青梅姑娘。
可此时他已经杀红了眼。十年来遭受的冤屈和当下面对的叛乱,让他对这些所谓的至亲族人失望痛惜至极。
炮火威力虽大,山狼撕咬虽猛,却难敌密集的罗刹人一波一波蜂拥而至。
罗刹人杀到了石洞门下,已经无法放炮了。孟令斩掉几个企图闯进来杀临时炮手钟羡云的罗刹人,自己肩膀上狠狠的挨了一刀鲜血涌出。
“汝...孟...你怎么样!”钟羡云忙扶住,一时不知到底该称她为弟妹还是汝小旗还是孟千户。
孟令咬紧牙关道:“我没事,快让师弟退守关门!”
正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乔必尔渐近的呼声:“住手!族亲们住手,我们被项子序这个小人给骗了!”
闻言,站在高处受人围护的项子序眯了下眼,“乔必尔,赏识照顾你多年的克里茜族长被楚人杀死了。这般仇怨,你还要帮着楚人、忤逆族人么?”
“你放屁!”浑身是伤的乔必尔高声大骂:
“你才是忤逆,呸,想要灭害族人的叛徒!若非如此,为何一里外有那么多楚军包围在后,不是等着冲进来将族人们剿灭于此,还能是什么?!”
什么。
楚军围上山......不,进村门了?
怎么可能。项子序眉头一皱,明明他在村口巷子里安排了伏兵,防备的就是楚军进村。
项子序想不通了,负伤喘息的孟令却笑了。
“动作很快啊。”她一笑牵动伤口,嘶了声看向钟羡云,“看来今科武状元,是他无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