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文举方结束的参州又迎来了武举。
孟令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忙着扮成汝捷赶往卫所,而是请北氏的丫鬟流霜帮她梳妆打扮。
“真是百年难得见你打扮一次。”准备赴考的南奕一早起来不温书也不练剑,只是浅热个身便报胸倚在一旁,饶有兴趣看着孟令被流霜装扮。
孟令哼了声,一脸傲娇:“这是为了送谁赴考啊……大前天梦怀考试我都没这么整。”
梦怀。南奕一默,差点忘了卢梦令还有个今年参加文乡试的弟弟。
“卢梦怀,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不论考没考上,还是让他暂留参州吧,”孟令叹气道,“等京城的事平定下来,我再接他入京。”
原主的弟弟不能落着,毕竟占了人卢梦令的身躯,虽然——
孟令望着镜中的自己。黑直发已经红卷的显而易见,肌肤更加瓷白五官愈发大气。要不是身高还没长,她都快看不见卢梦令的影子了。
“少夫人,好了。”流霜放下红纸笑呵呵道。
南奕直起来上前细细打量,瞧着那插着透翠步摇的红发堕马髻下,远山黛眉、圆长狐眼、清秀翘鼻、红樱丰唇。再配上那镶着金边飞鹤、青叶白莲的鹅黄衣裙披碧纱。
“要不你别出去了,”他开口却道,“天这么热,我怕你妆花了。”
“?”孟令美眸圆瞪不可思议,“我搁这儿让流霜捣腾快一个时辰,弄好了你让我别出门??”
“捣腾成这样不就是送我赴考嘛。”南奕一本正经道,“现在我看到了,也准备出门。你送我出府就行,不用再跑老远了。”
孟令:“……。”
什么逻辑啊这人?
流霜在旁掩唇偷笑:“少爷这是看少夫人太美,怕粘了一身别家男子的眼睛。”
“少多嘴胡言,小心我让母亲打发你。”南奕凶狠地盯她一眼。
“原来是这样啊。”孟令豁然开朗啊哈一声,“流霜,可以让马厩的小兄弟准备了,我要坐马车送三少爷赴考。”
言罢她斜睨南奕,端的是洋洋得意,“坐在车里总不那么热吧?妆也就不会花啦。”
南奕磨牙,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随你”二字。
孟令一面欣赏着他的不能奈她何,一面抿了笑意准备注意另一件事。
她要看看,有没有人在暗中盯着武乡试,有没有人暗中盯着南奕考武乡试。
今日参州街上热闹非常,除了为考生送行的父母子女,还有出来一赏广大武秀才风貌的寻常人家。
“看,武节将军府的马车。”考试院不远处,许多人将目光投向渐近的两架车马,“是南二少爷和南三少爷来考试了!”
南骁的马车在前先停下。二少夫人先下了地,抬手为南骁掀帘迎接。
只是车帘系着的垂珠不大配合,噼里啪啦好几颗不巧地打在南骁脸上。
“你这女人怎么连今天都毛手毛脚,”南骁瞪她一眼,满目嫌弃,“真是晦气。”
说罢也不顾二少夫人瞬间眼眶发红却又努力憋回眼泪的模样,负手望着另一辆将军府马车停下。
不过他没看到三弟妹下车为三弟掀开帘子。他看见的是三弟先行下车,不仅为三弟妹掀开车帘,还护住她的发顶生怕磕着车门框。
待三弟妹头过了车帘,他便牵住她的手,使她平稳从容下地,与他并肩而立,齐貌无双出现在众人眼中。
“二哥二嫂。”小夫妻俩先向兄嫂问安,随即南奕的同窗们纷纷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