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缈的身上,有嘲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有几个跟着起哄的。
“谢六姑娘便答应阿瑟好了,今日是阿瑟的生辰,自然是小寿星最大了。”说话的少女显然与陈繁瑟交好,丝毫不掩饰自己帮陈繁瑟说话的语气。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侧又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就是,花朝节那日不是能耐的很吗?这么爱出风头,你就接着来呀。相信谢六姑娘舞姿定然也是绝妙,只是今日到底是生辰宴,舞剑怕是不妥当,不若谢六姑娘来支《折腰》或是《惊鸿》也可以。”
温缈手托着下巴,懒懒的往说话的方向看过去,眸子凝了一瞬,便回忆起了那叫嚷的甚欢的女子是谁了。
正是当日花朝节上与她比琴,最后落得惨败的宋嫣宋姑娘。
注意到温缈看过来的眼神,坐在宋嫣一侧的宋迟轻轻敲了敲妹妹的头,继而又一脸歉意的看向温缈,似乎对宋嫣的口无遮拦深感自责。
温缈桃花眼中坠着冷意,她偏头看了一眼陆帷,却见郎君面色沉如寒冰、幽如深谭,显然很不喜欢这种她被所有人为难的场景。
她不愿陆帷此时为她出头变成众矢之的,因此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凝着一双有些冷的眸子,看向了率先发难的陈繁瑟,但她心里明白,真正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其实是谢南乔。
想着,她直起了身子,皮笑肉不笑的迎上谢南乔的目光,“姐姐的琴艺在洛阳是一绝,这长幼有序,按道理也是姐姐先弹一曲来开个好头了。”
众人立即噤声不语,温缈这话说的很明白了,谢南乔若不先弹琴,她是绝计不会起舞的。
谢南乔抿嘴笑了笑,如同谢容安所说,她的琴艺向来绝佳,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献艺,她也是不惧的。
“谢姐姐,既然如此,你不妨就先弹弹琴助些兴?”陈繁瑟侧头看过去,悄悄眨了眨左眼,示意谢南乔为了让温缈出丑而顾全大局。
谢南乔点了点头,她拂起裙摆,缓缓站起身来,她举止颇是端庄的走到人前,“既然如此,便如了六妹妹的心意,南乔就献丑了。”
她看着上座的的陈刺史和陈夫人,低身行了一礼,态度婉约,身段婀娜多姿。
陈夫人虽不清楚女儿特意点名要谢容安跳舞是什么意思,但自然是要遂了女儿的心愿的。
“既然如此,南乔便开始表演吧,早就听闻你琴艺不凡,奈何上次花朝节上无缘倾听,如今总算是有机会了。”陈夫人说着话,又接着吩咐身边的侍女,“你去将小姐往日练的琴拿上来给谢姑娘。”
瞬息之间,一众宾客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了下来,都在心里盘算着方才陈夫人的那番举动和弦外之音。
所有人都知道,谢家六姑娘才是陈家未过门的媳妇,可是如今谢六姑娘还在场,陈夫人却对谢三老爷那位外室女关怀备至,多少让人嗅出些不对劲的味道来。
不一会儿功夫,琴被抬了上来。
谢南乔信心十足的坐在琴案前,素手纤纤,略略试了几个音,便要开始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