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姑是被人抬着出宫的。
她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在长凳上,看上去只剩下了半条命。
见着安国公,林姑姑还有话说:“安国公,我是有口无心,想着找人求药,又无能为力付出足够的代价,只能凭空找个软肋威胁他。”
“谁知周管事根本不受威胁,还说要怂恿......”
“林姑姑!”安国公打断了林姑姑的说话,“你想要抗旨?“
林姑姑不假思索:”当然不想。“
“既然不想抗旨,你如何犯错本国公不想知晓,你遵旨负荆请罪便是。”
安国公径直命令道:“取荆条来让林姑姑背上,撤去长凳,林姑姑若是走不动,可以爬着去。”
“总要让周管事看见你请罪的诚意,不能让皇上替你背了污名。”
安国公半点优待林姑姑的意思都没有,“周管事是飞云门炼药堂出身的管事,想必林姑姑伤势轻重,他一眼就能看清楚。”
“林姑姑也不用着急,实在伤重得很,你爬得慢点,他也能原谅。”
“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也会替你分辨一二。”
林姑姑平凡的脸庞上清楚地显露出一抹羞恼,盛京城人人传颂安国公对其夫人百依百顺,她还以为身为女子,在安国公面前会好说话。
没想到安国公半点脸面都没给她留。
她让人用板凳抬着她出宫,就是想要坐车去请罪!
她一个先天高手,爬着去给人请罪像个什么样子?
真是可恼可恨。
她勉强从板凳上爬起来,慢慢站直了身体。
夏天的衣裙单薄,饶是她屁股上敷上了药膏,缠上了厚厚的布巾,深青色的裙摆上还是被鲜血迅速染红了。
等她背上内侍找来的藤条,裙摆上的鲜血已经开始漫延。林姑姑故意崩裂了伤口,让自己看上去更凄惨些。
安国公很满意:“请罪要有请罪的样子,你自作主张欺君罔上,皇上没有治你杀头之罪,已经额外宽容。再不能替皇上挽回声誉,留你这条小命何用?”
“走!本国公陪你走路去请罪。要有这等诚意,方能不负圣恩。”
林姑姑连忙低下头,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原本她还想要把周怀安的话说给安国公听,趁机拿捏住安国公,也好替皇上分忧。
谁知安国公先发制人,说得她哑口无言。
她怕再多说几句,安国公大义凛然,要把她变成罪大恶极的罪人,唾骂她活该自戕赎罪,替皇上分忧了。
安国公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此看来,安国公还真是皇上的心腹之患。
等明王的事情了了,安国公也要找机会替皇上除去了才是。
林姑姑顺从地身背荆条,跟在安国公身后,忍住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缓步出宫,往飞云门在京城的驻地走去。
盛京城认识林姑姑的人不多,反倒是安国公声名在外,见他大热天身穿戎装陪着一个‘重伤’的女子走路游街,让侍从牵着马远远地跟在后面,当即引发了众人的围观。
一路上,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