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后一愣，付一行抽风了？

哪次不是来去自如，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几时行过礼打过招呼。

顾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付一行根本没打算等顾太后回应，故而在顾太后动作之前，人已经走到中院了。

季苍旻勾唇一笑，“付老还是老样子。”

顾太后也很无奈，“哀家欠他的。”

“皇祖母……”季苍旻看向顾太后的眸子清澈而哀伤，抿了抿唇，有太多话要说，却又无从问起。

沉默良久。

数声微微叹息之声后，“……孙儿不孝。”

顾太后身形一晃，淡然一笑，“哀家知道的，你有你的难处。”

目光落在萧小贺身上，黯然道：“只是不知，哀家能不能撑到小四子成亲那天。”

季苍旻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皇祖母身体健康，定会长命百岁。”

顾太后苦笑，“但愿如此，小四子若能常来看看哀家，说不定哀家能多活几天。”

薄如刀削的唇动了动。

孙儿此番特意前来向皇祖母告别，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桂嬷嬷拿来一张毯子，原来竟是萧小贺伏在季苍旻肩头睡着了。

“把宝儿放床上去睡吧，王爷也好陪太后多说说话。”

季苍旻没觉着抱着萧小贺多累多重，但孩子太小，趴着睡总归不好，依言把萧小贺交给了桂嬷嬷。

哪儿知桂嬷嬷刚碰到萧小贺，萧小贺下意识的紧紧抓住季苍旻的衣服，闭着眼睛挣扎嘟囔道：“不行不行，爹爹，抱……”

季苍旻心下一软，忙抱回萧小贺，让桂嬷嬷把毯子披在萧小贺身上。

顾太后轻笑道：“小贺又把你认成爹爹了。”

季苍旻替萧小贺理了理小毯子，“也不是第一回了。”

桂嬷嬷小心翼翼的搬开椅子，方便季苍旻入座。

“皇祖母还不知道吧，萧小贺的娘亲就是几年前破解了栖霞镇瘟疫的观音庙神医。”

“哦？”顾太后想起了几年前王城边沿小镇那场瘟疫，听说死了很多人。当时人人自危，为阻瘟疫蔓延至王城，皇帝下令封了城门，连回城的太子都先在行宫关了足足十天才得以进城。

皇帝都准备好迁都了，又接到瘟疫被控制住的消息，开心的把那一堆支持迁都的大臣聚到御书房狠狠地批了一顿。

“那位神医，现如今也在朝廷做官么？”

瘟疫结束后，所有在瘟疫中立了功的人都有封赏。

比如云度飞，云氏都凉透了，但云天欤那儿子天生一块纯金子，走哪儿都散发着耀眼的光。人家一没有官职，二没有爵位，凭着一颗赤诚之心聚起了太子遗弃在观音庙的一盘散沙，众人一心，成功控制住了瘟疫，救了一个镇子的百姓。

对比你那没去几天就落跑的儿子，就问你的脸烫不烫？

只是不知萧小贺的娘亲受了什么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