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地方铺了雪色狐裘,就是脚踩着的那处也热融融的,许是轿子下做了暗格放了炭。
架着轿撵的宫人走的很稳,侯嫮坐着毫无不适。
一处一处,皆是能看出来姬辛是用了心思的。
轿撵在紫宸殿外停下,侯嫮素手一抬掀开帘子,就看见小德子躬着腰伸着手,旁边是个小凳子,一边是个做工精致的轮椅。
而后是听见了声音大步走出来的姬辛,“太师的伤怎么样了?”
“受伤了在府中养着就好,这一趟来宫里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姬辛说着,绕过小德子向侯嫮伸出了手,竟是要自己扶她下来。
侯嫮怔愣片刻,而后将手搭在了姬辛的胳膊上,借着力踩着凳子坐在了轮椅上。
一旁的小太监要走过去推轮椅,却被一边的小德子拉住衣角,这般一耽误,姬辛的手就已经放在了轮椅靠背上。
没眼力见的东西!
小德子心里唾一声,背对着侯嫮姬辛二人对那小太监剐了一眼。
平日里要是这般也就算了,没见着陛下打算自己来?
急匆匆的过去,还不是想在太师面前混个脸熟,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享!
坐在轮椅上的侯嫮并不知道身后的波涛,只是侧着脸看向姬辛,“陛下,臣有些事禀告。”
姬辛点点头,将轮椅推进了内殿,眼睛斜斜看过去一眼,里头的宫人就自觉退了出来。
到了内殿,姬辛却并未松手,依旧站在侯嫮身后。
“陛下?”侯嫮有些讶异的仰起头看向姬辛。
她坐着,他站着,姬辛垂着眼看向侯嫮。
这般姿势,太师比他矮,好像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太师拥入怀中。
牢牢地,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
见姬辛许久不说话,也没动作,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侯嫮皱了眉,声音大了些,“陛下?”
这两个字将姬辛一下唤醒,就连他也不知道方才是如何了,好像是陷入了魔怔,竟想着太师若是瘸了腿一辈子只能坐在这轮椅上,也挺好。
他愿意日日推着太师,太师想去哪里,他便推太师去哪里。
这般想法太可怕,回过神来的姬辛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讪讪笑了一声,“太师不是有事要说?”
姬辛终于松开了放在轮椅靠背上的手,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陛下,想必也已经知晓了臣前日遇刺的消息。”侯嫮说着,语气平淡的像是那天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梦。
姬辛眼一眯,神色正了正,一颔首示意侯嫮接着说下去。
“陛下,臣是在骁骥营回候府的路上,城外林子里遇刺的,那条路人迹罕至,是万没有出现山匪的可能。”侯嫮的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几番摩挲,
“竟然不是山匪,那就是别有用心之人!”
这话自然不是凭空捏造,那日遇刺景象,到如今也没抓到那些绿衣人,足以说明一切。
姬辛身子稍稍前倾,“太师以为是何人?”
“赵王余党,亦或是他国细作。”侯嫮敛着眉眼,“臣还无法确定。”
姬辛靠在椅背上,坐姿慵懒,脸色却认真的不得了,“有人卖了太师的行踪。”
姬辛一下抓到了重点,“有何人知道太师那日去骁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