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均背着包裹向城门口走去,与来时的悠闲自得不同,回去的脚步带了点匆忙。
而后顿住。
“阮姑娘。”钟招身穿皮甲站在城门口,视线在阮灵均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包裹上。
“阮姑娘,是要走了?”
阮灵均呼吸一滞,眼眶稍稍红了些,嘴角稍弯,“我想了想,上京还是束缚太多,不适合我。”
二人目光相触,钟招没有躲开,阮灵均想要记住面前人的脸,便也没有躲开。
“钟将军,这几日,我很开心。”阮灵均低下头,醒了下鼻子,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多谢款待。”
款待什么了?
钟招有些迷茫,这几日他正巧也忙,从没带她出过府,昨日心血来潮却又……
钟招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动静引得阮灵均抬起头来,“并未款待。”
面若冠玉的郎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身上的皮甲也变得柔和,“若是有机会——”
“钟将军。”
阮灵均话出口,钟招才回过神来,面前人与旁人一样叫他钟将军,而不是先前那一声一声有些无礼却亲密的钟招。
阮灵均深呼吸一口气,“我应该不会再出越南了,我年纪到了,也该听长辈的话,乖乖嫁人,而不是只顾着自己开心……”
声音渐渐低落,不过一日,阮灵均好似成长了许多。
钟招眉头一皱,下意识又往前走了两三步。
阮灵均往后退了两三步。
二人保持方才的距离。
“钟将军,我要走了。”阮灵均抬起头,莞尔一笑。
本就是桃李春花般艳丽的长相,身上穿着初见那日的红衣,这一笑,天上骄阳也夺不去光彩半分。
“小郎君,你不要记得我了。”
话落,阮灵均背对着钟招一步一步往前走,一个人孤单的背影难免有些单薄。
钟招的脚底仿佛生了根,往前迈不动一步,好像也吞了哑药,说不出来半个字。
只能看着阮灵均一步一步走远,拿着名牌在城门守卫的示意下出了城门,而后身影被出城的百姓层层遮住,再看不见分毫。
“小郎君,要记住,我叫——阮灵均!”
“小郎君,你不要记得我了。”
哪句才是她的真心话呢?
钟招蹙着眉,口腔中带着甜腥味,胸口似乎有点闷。
“钟将军。”
旁边有士兵叫他,应该是有事,钟招甩甩脑袋,将心底的复杂丢了。
…………
…………
“太师?”姬辛看着面前双目放空仿若无物的侯嫮,唤了一声,侯嫮没反应,于是又是一声,
“太师?”
太师两个字在侯嫮耳旁响起,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看向上首的姬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