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愚昧,还望陛下明示。”
姬辛一挑眉,旁边的小德子立马知晓了意思,将被扔在桌上的信拿起来,又递到三人跟前。
三人战战兢兢将信件看完,自然也就明白了姬辛为何叫他们来。
“陛下恕罪。”
“克扣边关将士粮草……”姬辛慢悠悠地说道:“是胆子太大了,还是这个脑袋在脖颈上待腻了?”
“陛下恕罪!”
三人齐齐叩首,声音大的姬辛觉得有些牙酸,心里烦闷又添一分,“说来说去就是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朕看你们除了这四个字什么也不会说!”
声音落下的同时,姬辛抬手拿起桌上的一方砚台直直往下面砸了去,正巧砸中了贺立源的额角,鲜红的血瞬间留了下来,将一张有些黑黄的脸庞染得更加可怖。
“陛下息怒。”
这四个字还不如不说。
旁边的小德子微微阖眼,不忍看下方三人,同是朝臣,怎么就连太师哄人的十分之一也没学到!
气到了极致,姬辛反倒轻笑出声,“朕叫你们来,就是问问,这件事是怎么回事?要砍脑袋不也得定罪才是?”
曹一丁咽了一口口水,“陛下,贺兰山将士的粮草和风渡口的分例是一样的,只是贺兰山苦寒且地势崎岖,粮草往往还未运到就失了些,加上临近北漠,常有牧民打搅……”
曹一丁的话说不下去了,一大段话下来上首的天子却无半分反应。
头死死低着,不知君主何意。
“曹大人的意思是,这事怨不得户部也怨不得兵部?”
“户部兵部有责,但罪不至死。”曹一丁说。
“贺大人,你觉得呢?”姬辛点了贺立源的名字。
他额角的血还在留,伤口并不大,血流的速度也不快,可就是这般一点一点流着,也不是好事。
血染红了半张脸,又将肩膀处的衣物浸透,紫色朝服颜色更深。
那身朝服侯嫮有件一模一样的,只是比较小一些。
想到太师,姬辛心底的郁气散了点,声音也放轻松了点,“想说什么说什么,不必藏着掖着。”
即便流了不少血身上受着伤,贺立源依旧中气十足,“陛下,若是情况如曹大人所说一般,不知可否日后送往贺兰山的粮草多些?”
这话一说出口,那边的小德子身子一僵,挥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退下,自己也往后挪了几步。
果不其然,下一秒姬辛才放缓了的声音又布满了怒意,“贺大人好主意。”
不管贺兰山将士的粮草是因何短缺,重点不在如何改变,也不在问罪揪责,而在于如何将陛下从这件事当中抽出去,让姬辛漂漂亮亮的做个明君。
宫铭表面上是问为何贺兰山将士粮草短缺,实际上却是在问罪帝王!
帝王何人?何人能问罪于他!
君权神授,天子天子,天道之子,除了上天谁能说一句帝王的不是!
然贺立源这话确实坐实了姬辛的罪,罪在不知边关将士辛劳,罪在朝政无能。
姬辛看着贺立源额角的伤,手指动了动忍住了再扔一方砚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