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越的一句俗语,金萱向来觉得天越人咬文嚼字麻烦得很,可她如今发现,这句话确实太贴切不过了。
金萱将这块木牌用布仔细包好,而后将它装进自己的小盒子里上了锁,最后又把小盒子放进大箱子里再上了一道锁,最后将箱子推进房间的角落,又将旁的箱子推过去遮住。
做完这一切,她有些倦怠地坐在地上,地面铺着阿塔从前猎来的各种动物皮毛,旁人得一块也难,在她这里却随意扔在地上。
北漠狼主最疼爱的女儿金萱,如今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群狼环伺,贵族虎视眈眈,一父同胞的哥哥又有谁是真的疼爱她?
她似乎隐隐明白自己未来的处境,可是要如何改变……
金萱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她想不到办法,她向来是个笨脑袋,也没什么厉害的武功,除了阿塔的宠爱,她旁的都比不过旁人。
与金萱屋子相隔甚远的地方,那间屋子很小,门也是普通的门,连个窗户也没有。
金骁眨了眨眼,看着跪在脚边的人,“你的意思是,狼主熬不了多久了?”
“二王子,今日明珠出来的时候很是伤心,听说回了屋子不让人进去,若非狼主病重,想来明珠不会这般。”勒西单手握拳置于前胸,他垂着头臣服于他的主——北漠的二王子。
他想,或许他也会成为下一个狼主。
金骁的拇指和中指靠在一起摩挲了几下,明珠啊……
那个梳着一头小辫子,鼻尖有些可爱的雀斑,被狼主养成了一副天真性子的北漠明珠金萱。
金骁下意识嘴角弯了弯,如果他当了狼主,为了所谓的血统,这个不谙世事的明珠是不是就该像几年前一样窝在他的怀里,甜甜的叫他阿哥?
只叫他阿哥。
而不是还去叫什么金述,金汉平阿哥。
想到这里,金骁整个人兴奋地直颤抖,无人得知他这卑劣的心思是何时起的,或许是四年前的雨夜,或许还要追溯到更早……
四年前,距离他出使天越回来的第三年。
那年他已经二十有一了。
可在所有人看来,他懦弱,无能,三年前的六博输给了天越人就是他最大的罪责,而他身上那卑劣的游牧马血统就是原罪!
那一天的雨很大,北漠很久没有下过这样的雨了,所有人欢呼雀跃,他们拿出木盆木桶接水,感恩着狼神的馈赠,诉说着狼主的英明。
而他,被他所谓的阿哥和阿弟用链子捆住手脚锁在马旁边。
雨可太大了,将马粪冲到他的身边,夹杂着腥臭的尿,混着身上的血,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只有他在想,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
这该死的蒙住了他眼睛的雨!
来了个小丫头。
他认得这个小丫头,是狼主最疼爱的孩子,北漠的明珠,狼主总是一脸宠溺地叫她无忧。
那是个和他的经历简直天差地别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