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看来,这唯二的作用眼前的水车都做不到。
“这儿的水车坏了,那我们府上的下人是用什么去浇地的?”侯嫮又仔细看了那水车一眼,方才也没有在荒田那边看见木桶。
那管事愣了愣,说不出话来。
侯嫮问完见他不说话,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也不撑伞了,直接提起裙摆走进农田里。
田地微微湿润,是最适合埋下种子的模样,侯嫮悄悄松了一口气。
番麦种子送到上京的并不多,她讨来的一袋若是在这里糟蹋了,怕也是要恼的。
“你知道地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吗?”侯嫮走到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身旁,帮她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笑看着她。
那孩子愣住,小脸上沾了泥,显得有些狼狈,她抬手用袖子一抹脸,泥块被抹掉了,上面又粘上了细碎的灰黑色的土。
“阿牛叔叔想的办法,他昨天砍了竹子,用竹子接的水。”
“竹子?”侯嫮眼眸微微睁大,显然没有想到竹子和浇水能有什么关系。
“嗯。”小孩用力一点头,“阿牛叔叔可厉害了,他把竹子劈成两半,放在那个水车那里,水就一下子过来了!”
侯嫮眸光微闪,听起来似乎很是匪夷所思,可是……
“那阿牛叔叔在哪里?你帮我叫叫好吗?”
那小孩点点头,快步朝一个拿着锄头正在松地的男人跑过去,说了几句话,就见那人一下慌了神,看了侯嫮一眼又重新看向那个小孩,而后就大步走了过来。
才到侯嫮跟前三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师恕罪,砍竹子是小的一个人的主意,和别人都没有关系。”
侯嫮被眼前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后退了一步,这一瞬的时间候府的下人全部停了手中动作看了过来,就连几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孩子也停了玩闹的动作。
侯嫮思索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
砍竹子,自然是砍的旁边竹林的竹子,那片竹林是昌平侯侯脩的休憩之地,外人不能扰,阿牛自作主张砍了竹子,一未曾经过侯嫮的同意,二扰了侯脩的清净。
他自然害怕。
侯嫮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在竹林边砍了个竹子罢了,而且还是为了运水,合情合理,她也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
可在阿牛看来,太师的沉默无疑是生气。
他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四肢发冷,额上的汗渗出而后滴在地上。
死死睁着眼,等待着主人家的审判。
“我听那孩子说,你能用竹子运水,能再试一遍给本太师看看吗?”
轻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阿牛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侯嫮的意思,仰起脸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可,可以的。”
侯嫮抿开唇一笑,自己先往农田边缘走去,“你需要什么样的竹子?粗一点的还是细一点的?要多长呢?”
“对了,”侯嫮转过身来看他,“你带砍刀了吗?”
在这一刻之前,阿牛从未见过侯嫮的正面模样。
候府的主子是太师,他们身为候府的下人,平日出去的时候旁人也会给三分薄面。
候府事情少,没用什么大小主子抢权,也没有什么后院女人勾心斗角,薪酬又还算多,在上京里是难得的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