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站起身跟在侯嫮身后往竹林走去,停下动作的候府下人回过神来又干起了自己的事情,只是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总分了一点心思在走着的二人身上。
阿牛没带砍刀,身上只有一把别在腰间的镰刀。
“需要回去拿个砍刀吗?”侯嫮问。
阿牛摇摇头,“镰刀就可以了。”说着,将腰间的镰刀解下来拿在手中,却没有动手。
侯嫮眼睫颤了颤,轻笑一声,“除了最里面那些,外头的竹子你想砍哪个都行。”
得了侯嫮的这句话,阿牛才几步上前开始认真挑选起竹子来,他选了个看起来有些年份又粗又长的竹子。
侯嫮看着阿牛用镰刀慢慢将竹子从底部锯开,心底有些猜测一闪而过。
她曾经在江南的时候,吃过竹筒饭,也尝过竹子酒。
竹子是一样很好的储水容器。
如果是将水装进竹子里而后再倒进地里,侯嫮不会好奇。
可那个孩子说的是,那水自己过来了……
自己过来了?
这倒是有意思。
阿牛砍了很多竹子,又将那些竹子拆解成侯嫮看不懂的模样,除却一根打通的长长的竹子侯嫮知道该是用来运水的,旁的形状千奇百怪,侯嫮看了许久也猜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阿牛很认真,动作比那日要快上许多,或许是因为先前做过一遍,也或许是因为侯嫮在旁边看着。
侯嫮看着他将这些竹子依次拜访好,最长的竹子从河岸十多步外接到河里面,开口是从粗到细,又将那几个零碎的东西整成了一个圈,然后卡在水车前端。
侯嫮的目光愈发幽深,袖袍下的手指勾了勾。
还有许多零件被一一摆放整齐,三节竹子摆成一个凹状,也不对,靠近水车那一节竹子明显要高也要粗。
阿牛停下了动作。
侯嫮站着河边看着,“这就好了?”
阿牛点点头,而后几步走到水车旁边,怕踩坏了那破旧的水车并没有整个人站上去,而是一脚踏上踏板,开始踩了起来。
然后,侯嫮就看到了水从竹子的另一端流了出来。
这根竹子短了些,若是换个长的,或是是再接上几根,就能将水顺利送到农田。
旁边有几个孩子拍着手,又见侯嫮在旁边将声音压的很低。
可是除了侯嫮和那几个孩子,旁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包括站在侯嫮身后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候府管事。
他们觉得阿牛的动作多此一举,不如直接用木桶装水,也还要有个人一直在这里踩踏板。
既不省时也不省力。
“就这样?”侯嫮扭头看向阿牛,表情很严肃。
阿牛憨厚的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低下了头,“是的,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