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承父,不仅乘父辈志气,也承父辈秉性。
能被阮知在当做继承人,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去把阮小公子请过来。”
这做法不太地道,那又如何?
侯嫮绝不会放任任何对姬辛帝位产生威胁的可能性。
不管是古稀老人,亦或是十岁稚子。
深夜,今夜弯月无光,候府内唯一亮堂的地方大概就是侯嫮所在的闺房。
在黑夜里闪着昏暗发黄的灯光。
侍卫敲响了阮天成的房门,将他带了过来。
侯嫮手提灯笼站在屋外,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斗笠,脖子上带着毛领,手上带着手捂,全身上下除却那张玉白脸庞不露一点肌肤。
“太师。”
阮天成镇定得有些不像话,恭恭敬敬地行礼,缓步跟在侯嫮身后。
侯嫮提着灯笼,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一言不发。
阮天成低垂着眉眼,夜晚天凉,出来的匆忙穿的并不多,四月的天还是有些寒意的。
许是太冷了,又或者是困了,也可能是晚膳没用所以饿了,大抵也是因为他今年才十岁,并未长成,心性不定。
“太师找草民,是有何事?”
侯嫮走在前方,下巴被毛领笼着,上方的唇一勾,“阮小公子似乎年纪并不大,怎么说这样老成的话?”
“草民前段时间刚过了十岁生辰。”阮天成乖乖跟着侯嫮身后,看起来就像个乖顺的弟弟。
侯嫮却知道这只是表象。
“十岁?”侯嫮声音里带了点笑意,“真是英雄出少年,想当初本太师十岁时,还在树上捉鸟呢。”
“太师缪赞了,草民如何与太师比得?”阮天成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显然他刚刚也发现了自己的错处。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先没沉住气开口,而后就将优势交到了对方手中。
“阮小公子,阮氏来京究竟何意?”侯嫮停了脚步,回身低头看着阮天成,手里的灯笼映着浅浅黄色的光,声音再柔和不过,配着这静谧的花草,让他不自觉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保皇!”
话落,阮天成一愣,右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痛让他瞬间从困倦紧张中醒过来。
“天越四百万①,无一不保皇。”侯嫮眼底带着浅浅的讥讽,似是在嘲笑阮天成的话,“阮小公子这话说了,却也和没说一样。”
阮天成抬头看了一眼侯嫮,也只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阮小公子年岁尚小,本太师心生不忍,今夜给你指条明路。”侯嫮又开始漫步往前走,手中灯笼一摇一晃,带着人影一大一小,
“保皇是前提,阮氏想要回来,便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侯嫮轻笑一声,“本太师相信,阮小公子是明白的。”
付出同等的代价,是什么?
阮氏初来上京是何种模样?
它再来就要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