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仲勉拍打着阮知在的背,“爹,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天成叫过来。”
等到阮知在稍稍平静了些,阮仲勉就出了门,不多时,身后跟着阮天成走了进来。
阮天成今年十岁,身量并不算高,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稚气非常。
“太公。”阮天成躬身行了礼,叫了一声人。
阮知在看着面前的曾孙,缓缓点了点头,他儿子蠢笨不堪,底下的孙子也是如出一辙,本来都快放弃了,不曾想这个曾孙有几分他当年模样。
阮知在眼神柔和了些,“仲勉,你回房吧,我和天成说些事情。”
阮仲勉点点头,走出去顺带将门关好。
“天成,你可知道太公叫你来是做什么?”
阮天成眨眨眼,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样子,“天成愚笨,请太公明示。”
“天成,太公实话和你说,我们阮氏……”阮知在将阮氏与先帝当年恩怨一一道尽,并无一丝隐瞒。
也没有刻意要为阮氏洗白的念头,看起来就像一个局外人。
或许旁人会觉得奇怪,可若是真正了解阮知在的人,便不会觉得奇怪。
阮知在聪明,是当年众所周知的聪明。
他不同于当年惊才绝艳年少成名的昌平侯侯脩,也不同于出身优渥矜贵异常的钟家钟仁山。
在这两个小辈出名时,阮知在还只是一个阮氏不受宠的庶子。
他真正被外人所知的时候已经到了不惑之年。
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如阮知在一般的冒险家,双面派无心人,同时押宝两位最被看好的皇子,若非被自己的女儿所撞破,怕是这一桩算计足以让他成为国丈,庇佑阮氏百年。
阮天成是他唯一看好的继承人,阮知在聪明,所以他不会对阮天成有所隐瞒,不管是对是错。
“……天成,这便是我们来上京的缘故。”阮知在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小,太公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可阮氏数百年传承,不能断在你太公手里。”
“你爷爷和爹爹皆成不了大器,天成,太公只能将阮氏交付于你!”
阮天成抬头看着阮知在,缓慢一点头,“太公,天成明白。”
“你年纪小,很多话太公无法说,便要你来说。”阮知在见阮天成应下,面露微笑,眼角的纹路堆成了鱼尾,“太公猜想,陛下并不清楚阮氏一事,太师对此也该是一知半解,不然不会让你灵均姐姐回去报信。”
“天成,阮氏会是保皇党,你明白吗?”
不管当初先帝与赵王几多争战,现如今都已不复人间。
赵王并无子嗣存世,天越正统帝王便只有上面那一位!
他年岁不大未有孩子,阮氏是保皇党,也只能是保皇党!
阮知在屋里的烛火到了半夜才熄灭。
侯嫮手执狼毫,看着手中写满了字的纸,窗户被叩响,三长一短。
侯嫮起身开了窗户,“如何?”
“方才屋内的烛火才熄了,那位阮小公子刚刚回房。”
侯嫮眼睫颤动,唇边泛起一点笑,“没想到阮老先生的继承人,竟是个十岁孩童。”
口中说着带有调侃的话,侯嫮却并未放松警惕。
十岁孩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