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主座下七子,个个骁勇善战,狼神图腾在上,狼主换位时新狼主为了得到子民拥护,往往要做一番事业。”
“嗤。”上头的姬辛发出一声冷笑,右手拿着笔,左手已经从奏折上离开,这会儿有一搭没一搭摸着龙椅扶手上的花纹,见裴钧生停了声音,一挑眉,
“裴大人怎么不接着念了?”
“狼主不欲与天越为敌,只是七子难训,狼主无法控制。但求天越君主派遣能人,以平北漠。”
裴钧生念完,低下头双手拿着信往前递,小德子走下来接过信重新放在了姬辛面前桌上。
似乎对龙椅扶手上的花纹摸得有些倦怠了,姬辛靠在椅背上,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意味,
“裴大人以为,狼主此举何意?”
裴钧生低着头,“陛下,臣以为,不当派太医前往。”
“哦?”姬辛眉一挑,身子微微前倾,“为何?”
“北漠狼主虽书信一封送往陛下桌前,可言语傲慢无礼,并非诚心,且提到座下七子,用以威胁,实乃不将陛下,不将天越放在眼里。”裴钧生面色不虞地说道。
“可北漠狼主到底来了封书信,朕若是不派人去,岂非有误两国交好。”姬辛声音淡淡,听不出是喜是怒,桃花眼微眯看着手中的信,手上还翻了翻。
裴钧生所翻译出来的话,和下面那段用天越文字写出来的信没什么差别。
字迹还是同一人所为。
姬辛唇边泛起一点并非愉悦的弧度,倒是没想到,北漠狼主还精通天越话。
“陛下,臣有一言。”裴钧生抬起头,他是鸿胪寺卿,是天越负责外交的官员,可这不代表他懦弱,对外胆怯无能,相反,作为天越最直接面向其余国家使臣的人,裴钧生骨子里比任何人都不容许天越威严受到一丝一毫的侵犯。
“狼主年迈多病,座下七子尚未长成,摄政王带兵驻军贺兰山,何不借此机会……”裴钧生的话没说完,却足以让姬辛明白他的意思。
猝不及防听到这关乎两国的话,殿内宫人齐刷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个个看起来安分极了。
姬辛眨眨眼,思考着这番话的可行性,“虽有获胜的可能,但未免伤亡太重。”
如今将至五月,若是现在开战,消息传到贺兰山就已经是五月初,北漠只需再撑过一月,境内的牛羊便可宰杀,部分绿洲的作物也可收成。
宫铭驻军贺兰山,可士兵多是常山手下将领,难免用的不顺心。
北漠多骑兵,又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说不准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疯事来。
到时候必定是一场恶战。
姬辛双手交握,掌心渗了点汗,薄唇抿着,“拖到十月开战,胜率倒是会多上几分,就是不知狼主能否撑的到那个时候。”
换了新狼主,就是换了新将领。
新将领带兵打仗可能是好手也可能空有虚名,可最关键的是。
天越武将熟知北漠狼主的用兵之法,却对下一任狼主个性一无所知。
若真拖到十月十一月,那时老狼主死去新狼主即位,再想要借此攻打,天时地利人和,补了一个,又缺了一个。
姬辛越想越深,眉心也皱的越来越紧,手心汗濡湿了一片,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姬辛摊开手往旁边一身,由着宫人拿着布巾帮他将手上的汗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