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反驳。
“太师,属下先退了。”宫铭说着抱拳一鞠躬就要离开。
侯嫮犹豫片刻,眼睫颤着,那句“路上小心”,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
既是不可能,便不要再给无谓的奢望。
除了山洞那夜荒唐,其余时刻,侯嫮向来做的很好。
侯嫮垂下眼帘,她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随行侍女还有一个配着剑的侍从。
佩玖照例去了太医署,这偌大的候府,不止她一个人,却好像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又不是只她一个人。
还有朝中大臣,天越万千百姓。
“回房吧。”侯嫮将被风吹往脸庞的鬓发抓住,而后别在耳后,裙摆被风一吹,便是青波荡漾,湖中绿荷不过如此。
侯嫮没有看见的是,宫铭回头看了她一眼,第二眼,第三眼。
侯嫮始终没有回头。
她目光坚定,脚步不紧不慢往前走,她眼前是路,心里是天越未来。
不管是眼中还是心底,始终没有宫铭一丝一毫地位所在。
如果没有眼前路,如果没有天越太平做保。
宫铭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便看见侯嫮停住脚步,不知道是为何。
侯嫮看着面前的石头,很大,在路中央有这样一块石头实在奇怪。
她绕了过去。
不过多看那石头一眼,甚至记不住它上面还有斑驳的绿色青苔,更不用说为那块石头停留,拿起刻刀一一打磨它。
那只是她回房路上的一个小阻碍。
在宫铭看来,就是侯嫮停下一瞬,而后接着往前走。
照例,没有回头。
侯嫮不知道宫铭内心所想,假使她知道了。
如果有一世没有所谓承父志,可以不用将江山社稷压于肩上,她大抵还是不会停下。
她要出门看看。
看够了皇城威严,要看看江南水乡缠绵,看看越南的海,看看云南的树,看看塞北的沙,看看郡南的姑娘有多好看,看看这方天地不同的景色。
世界太大。
她依旧不会为一人而停留。
…………
…………
紫宸殿内静悄悄的。
这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常态。
紫宸殿其实不该用紫宸二字,整个皇宫只有一处用了紫宸二字,便是紫宸宫,是帝王居所,也是整个皇宫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常常说的紫宸殿,其实是紫宸宫主殿,姬辛在这里批阅奏折,在这里面见下臣,也在这里读书,习字,知廉耻,懂方寸,习得江山谋术。
这里的每一处都有侯嫮存在过的痕迹。
姬辛批改奏折时常常会走神,没人敢提醒他,只有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爆破声将他的神思一把拉回来。
九年时间太久,他连在奏折上写的字都与侯嫮的字有七分相似。
包括那最后一笔落笔的习惯性一勾,像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