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生的一副出彩的好样貌,长相只是平凡,身上也穿着与他人一般的官服,只是没来由的,侯嫮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他身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上那份带给侯嫮的熟悉感,从未消失。
侯嫮曾经想过很多次,却实在想不到自己何时见过他。
最后便也不想了。
侯嫮开口点了萧承文的名字,其余人却不怎么惊讶。
萧承文是贞丰三年的状元郎,那一场殿试,太师也在其中。
与其说萧承文是陛下点的状元,不如是他是侯嫮点的状元,是侯嫮的学生。
“劳太师牵挂,礼部很好。”萧承文躬着身子低着头回答。
这副模样……
让侯嫮心底那份熟悉更深了些。
侯嫮微微颔首,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由着下方的各位主事和员外郎一一将最近自己的作为都说了。
她又不轻不重地提了几个问题,等他们都回答上来,才放下手中茶杯。
“今日就到这里吧。”侯嫮站起身,视线只在李书义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落在萧承文身上。
李书义了然一点头,“就让萧主事送送太师吧。”
侯嫮面上带笑,余光撇了李书义一眼,他确实极擅长揣测人心。
侯嫮不过一个眼神过去,李书义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侯嫮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萧承文,还有几个官员想要跟上去,都被李书义叫住,而后打发了些事情让他们去做。
太师这明摆着是有事情要和萧承文说,旁人去凑什么热闹。
“萧大人自拿到状元之名后,到如今,应该有七年多了。”侯嫮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二人刚好走在礼部前院的荷塘边。
九月的天气,荷花开的已经不太好了。
“是有七年了。”萧承文位于侯嫮身侧后方一步,是一个刚好表明了身份,又略带亲近的位置。
在朝堂上,说什么只有自己,并无派系,都是笑谈。
萧承文被点名当状元那天开始,众人就默认,他是侯嫮那一派的人,也是正统保皇党。
“翰林院两年,蔚川三年,礼部两年,萧大人不容易。”侯嫮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你可怨过本太师?”
“下官不懂。”他低着头,站在侯嫮身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是陛下登基后第一回科举的状元,理应前途无量。”侯嫮脚步不急不慢,自有一番韵味在其中,“与你同登殿堂的张季谦,去年不幸以身殉国,但也做到了六品官员,更别说先是外派郡南,最近又调去江南的廉士灵,年纪轻轻,已经有四品官位在身。”
“他们一个是榜眼,一个是探花,照理来说,都不该比过你这个状元。”侯嫮停住脚步,回身扭头看向萧承文,
“你当真无一点怨恨心思?”
萧承文忽而抬起头,笑了。
他本是平凡样貌,笑起来时眼底却仿佛缀了星,亮闪闪的,侯嫮眨了眨眼,一时没忍住,
“本太师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萧承文先是一愣,而后摇摇头垂下眼,却没有回答侯嫮后面那个问题,而是答了第一个,
“下官心中并无怨恨。”
“贫寒出身,无父无母,上位者多虑实乃常事,若太师无一丝惜才之心,只怕殿试过后便不再过问下官。”
可太师问了,还不止问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