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众人被一一带上来,手上脚上还带着镣铐。
侯嫮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就移到了聂钦海的脸上。
他的鼻子不自觉动了一下,眨了两下眼睛,衣袍下的手往里缩了缩。
聂钦海,紧张了。
侯嫮拿过桌上的茶杯,借着动作挡住嘴角的弧度,却还是被站在身后的凌志宇看了个清楚。
这般庄严肃穆的时候,无论是上座的姬辛,左右座的各位官员,还是下方犯了错被缉拿的犯人,都是脸色认真无一丝笑意。
能抽出心思慢悠悠喝茶,还时不时看看周围人表情的,大概也只有侯嫮一人了。
“陛下,陛下。”肖志恩跪行了两步,锁链声响,“老臣是冤枉的啊陛下,求陛下明鉴啊!”
“肖大人是冤枉的?”姬辛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陛下,求陛下明查啊!”肖志恩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他也算两朝老臣,年纪上当姬辛的爷爷也是当得的,此时这般模样,许多人都不忍地别开眼不愿在看。
“既然肖大人是冤枉的,那写信告知礼部一部主事如何扣下贺兰山粮草的人是谁?”姬辛睁着一双大眼睛,语气里满是疑惑不解,
“这信可不止一封呢!”姬辛笑笑,抽出几张纸来,
“粮草至城外,自有山匪出没,隐藏其中,得尔周旋……”
姬辛挥了挥信纸,面上笑意愈发地深,“也不知道是谁写了这些东西,平白叫朕误会了肖大人。”
肖志恩身子一僵,面色比来之前还要灰败,姬辛这话,分明已经是掌握了他的罪证!
“让朕看看,是谁冤枉了肖大人。”姬辛说着,打开纸目光看向信件下方,“肖惠。”
“巧的很,竟然也姓肖呢,让朕看看,哟,”姬辛挑眉一笑,“这旁边竟然还有肖大人的章印。”
姬辛放下纸调笑道:“莫不是这肖惠是肖大人的族亲?竟然用了肖大人的章印,还犯下这样的错,真是该死。”
“肖大人,你说,肖惠该不该死?”
侯嫮眉眼微垂,礼部尚书肖志恩的字,就是单字惠。
她不信姬辛不知道,其余人也不信姬辛不知道。
肖志恩自然也不会侥幸觉得是姬辛不清楚他的字。
姬辛是故意的。
肖志恩的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其余牵扯进来的礼部众人死死弯着腰,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去。
“肖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姬辛笑着,笑容越深,语气越温和,其背后帝王之怒就越盛。
“肖惠,该不该死?”
“陛下,臣知道错了!”肖志恩重重磕下脑袋,声音大的很,侯嫮眉心一跳,唇也就抿了起来。
“陛下,陛下,是臣一时利欲熏心,臣知罪,求陛下饶臣一命,陛下,陛下,”
肖志恩不间断磕着脑袋,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陛下,求陛下看在臣年事已高的份上,留臣一命,陛下,陛下,臣知罪了陛下……”
“肖惠的错,和肖大人有什么关系?”姬辛讥笑一声,挥挥手,示意宫人将那些罪证分发到其余官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