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有足够的罪证,来堵住其余官员的嘴!
也有足够的本事,让肖志恩自己认罪。
“陛下,私吞贺兰山粮草一事是臣主谋,臣只是一时不清醒犯了错,陛下,”肖志恩抬起头,额头满是鲜血,血流下来糊了半张脸,看着不可怜,反而面目可憎。
侯嫮眉头微蹙,双手交握,等着姬辛的反应。
姬辛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肖大人的意思是,你就是肖惠?”
“肖惠……”肖志恩又重重磕下脑袋,“是老臣的字。”
“臣,认罪。”
侯嫮的右手摩挲了一下的自己的左手腕,就听见上首的姬辛开口,
“肖大人,朕一直奇怪得很,送往贺兰山的粮草本就没有多少,就是私吞了,又能换多少钱财?”
肖志恩一愣,这一回嘴巴却抿的紧紧的,再不愿意开口。
而这,也是姬辛至今未调查清楚的。
就那么点粮草,到底能拿来干什么?
养人养不了几个,换成金银更不必多说。
肖志恩不回答,姬辛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兴致,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既然肖大人也认罪了,”姬辛眼微抬,桃花眼无端泛出一丝寒意,
“后日午时三刻,宣统门,”
“车裂!”
侯嫮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姬辛,右手紧紧握住了左手手腕,掐出一道道红痕来。
姬辛的目光看向下方的人,从左边离他最近的林鸿开始,而后是大理寺卿聂钦海,再到其余官员,礼部其余罪臣,肖志恩……
却独独没有看向侯嫮。
肖志恩是两朝老臣,姬辛本可以给他些痛快又体面的死法,或是白绫三尺,或是鸩酒一杯。
可朝中上下污秽不堪,姬辛深知自己没有办法问罪所有官员,杀了那些主事者,问罪那些从犯,而一些一时心肠蒙蔽,或是犯些小错过者。
姬辛只能当做自己不知道。
震慑,远比一杆子打死来得更重要。
他要天越长久发展下去,而不是不分轻重全部杀了那些人。
侯嫮收回了看向姬辛的目光,眼帘垂下,藏住了其中的深色。
她一直觉得姬辛不够心狠,大是大非前总是过于清正墨守陈规。
如今才知道,姬辛……
不过是对她心狠不了罢了。
肖志恩私吞贺兰山粮草这一事,姬辛做的很好,她挑不出错处。
“陛下,陛下……”肖志恩哭着被拖走,地上一道血痕,叫人触目惊心。
座上诸位臣子皆是齐刷刷低下头,两耳不闻眼不见。
下方的礼部其余犯人则是身子抖成了筛子,不等姬辛问话一个个就边哭喊着边磕头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姬辛依着他们的罪责给了不同的处罚,却也不过是流放和斩首的区别罢了。
侯嫮早已经松开了握着左手腕的右手,袖袍交叠处,双手指尖微触,眉眼冷淡极了。
在场所有人,不管是心中有计较的,还是问心无愧的,皆是有些慌张。
慌张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姬辛发现,也慌张于姬辛的铁血手段和不留情面的责罚。
与先帝是不尽相同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