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不少大夫,药也是常年喝着,只是……”画师叹了口气,“许是小的这辈子就是命中无儿。”
话落,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他笑了笑,“小的发发牢骚,太师不必在意。”
侯嫮的指头隔着袖袍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先生家是住在西市?”
“祖上一脉承画,积了些薄产,才在西市购了房屋。”画师如实回答道。
“族中父母长辈可健在?”这话问的有些突兀,那画师愣了愣,才答道,
“小的自幼孤苦没了爹娘,旁的亲戚也不甚往来。”
那画师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太师,画好了。”
侯嫮站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画像,画像形色有些偏差,神态却是一般无二。
“先生画的不错。”侯嫮收起画像,对着旁边的侍女说:“送先生出府吧。”
侯嫮手上拿着画像,顺着廊桥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间,“找些人去看看那位画师的家,再问问街坊邻居对他们的评价。”
房间内,血腥味已经被淡淡的熏香所掩盖,窗户半开了一小条缝,吹进来一阵春风,叫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管事夫人正抱着女婴在屋子走着步子,步态稳健,两条手臂交握更是像个结实的摇篮。
见着侯嫮来了,几步走上前,
“太师。”
女婴已经被洗干净,脸上的血渍都没了,头上倒还留着点白色胎脂,小小的人儿裹在鹅黄色的小锦被里,看着比方才惹人怜爱了不少。
就是那双眼睛还闭着,侯嫮眉心稍蹙,“她的眼睛……”
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那管事夫人看了眼女婴,笑了一声,“这刚出生的孩子啊,眼睛睁不开是常事,我家小子也是大半天才睁开的,太师莫要担心。”
闻言,侯嫮轻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了管事夫人刻意压低的小声惊呼,
一扭头,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就对上了。
孩童的眼睛像来是最清澈的,不沾分毫世俗,四月西湖水也比不上半分。
侯嫮眨了眨眼,忽而有些无措,或许……她该和她打个招呼?
“呀,睁眼了!”管事夫人笑笑,“太师一来她就睁眼,可见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有福气的孩子。
侯嫮唇边带着恰好到处的弧度,未出生就死了父亲,出生当日是家族被流放边关的日子,只见了生母一面便被人带走,这辈子估摸着也见不到第二面。
如果这些也算福气的话。
侯嫮不接话,那管事夫人就有些尴尬,看了眼侯嫮的脸色又看看怀中抱着的女婴,
“咦,这孩子的眼睛,倒是与太师长的相像。”
侯嫮愣住,随后也认真去看了那女婴的眼,圆圆的,瞳仁很大,泛着水光,确实……和她的眼睛很像。
“太师不若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总不能老是孩子孩子地叫。”管事夫人提议道。
“本太师既非她父母,也非她亲属长辈。”侯嫮伸手好奇地戳了戳她的小脸蛋,软乎乎的,触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