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太师,给你取个小字还是可以的。”
侯嫮弯下腰,与那女婴对视,
“小字嘉乐,如何?”
嘉乐,一生顺遂,无忧无虑。
小嘉乐眨眨眼,看着侯嫮。
“你不说话,本太师就当你答应了。”侯嫮直起身子,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哪里说的不对,“你就先在候府住上一小段时间,本太师会给你找个好爹娘的。”
侯嫮说着,做到梳妆台前,刚打算要将头上多余的发饰拆下来,手中动作一顿,
“这些日子,小嘉乐就交给你照顾了,”侯嫮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管事夫人,
“不得怠慢。”
“是,太师。”
管事夫人抱着小嘉乐出了房门,侯嫮任着外头的风透过窗户缝一阵一阵往里吹,将屋里不该存在的味道彻底散去,直到觉得鼻头微微发酸,这才起身关了窗户。
慢悠悠磨着墨,侯嫮准备开始写要寄给佩玖信。
说是时常写信,十天一次画像,可到底佩玖去的是北漠,住的地方是狼主附近的屋子,要送信件过去,并不容易。
尽管如此,侯嫮还是写了。
先是问了佩玖的身子,又问了饮食住所,叫她受了委屈千万与自己说,可别一个人呆呆傻傻的什么苦都自己吃了。告诉她边关驻守的钟招是她提拔上来的,有事大可以找他,实在不行,看在同为一朝臣子的份上,宫铭也会多照扶她几分。
给佩玖的信是写好了。
狼毫沾墨,另起一封。
如今已是二月下旬,再过一月有余,贺兰山便可以着手种植番麦,番麦滋事重大,侯嫮做的打算是,叫王府那些亲兵去劳作,在未成功前不得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消息,对外……
便说是药材。
若是种植失败,便将余下种子遣人送回上京,若是成功了,要做的事情就更多。
排在最前头的,就是千万不能让北漠人知道!
两封信写好,侯嫮将烧的热乎的漆液倒下,盖章一印,封好火漆,放在桌旁。
明日再一同交往信使。
姬辛大刀阔斧地处置了肖志恩等一部礼部成员,惹得朝臣近些时日人心惶惶,一下朝便有十余人明里暗里找她打探消息,都被侯嫮含糊几句糊弄过去。
那日过后,姬辛问她,
“太师可否会觉得朕过于残忍?”
“不顾朝臣言谏,不管百姓悲苦,恣意淫乐,苟且偷生,上下暴行,是为不仁。”侯嫮将萧承文交给她的最新的一份的写了关于臣子私下风评内容的一叠纸递给姬辛,
“陛下处置乱臣,肃清朝堂,是从天之举。”
侯嫮鹤眼清透,直直对上姬辛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避之意。
这是姬辛登帝以来第一次大动作,宣武门的鲜血,近百人流放边关,赐死的更是不在少数。
许多人害怕惶恐的时候,只有侯嫮想到,姬辛夜晚会不会有一丝害怕?
那双眼似乎可以包容世间万物,轻易抚平了姬辛内心的那一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