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玖坐在药炉旁,垂着眼看着底下的火烧着,上方冒着白雾热气。
金萱就坐在里佩玖不久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小小一个药炉。
时辰一到,佩玖拿着干净的布巾掀开盖子,将汤药倒进碗里,也不看金萱一眼,又自顾自将盖子盖回去,而后收拾起剩下的残骸来。
汤药味道很大,金萱抬头看了佩玖一眼,端着碗走了出去。
几乎是金萱刚刚踏出无门,佩玖就停下了手中收拾的动作,许是医者的直觉,她总觉得金萱走路的姿势……
有些怪异。
佩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那滩药渣上面,而后伸出手沾了点汤药尝了一口,汤药没有问题。
可金萱在她熬药的时候盯着,本就是一件不符合寻常逻辑的事情。
天越来的医师既然来了,就不会自取灭亡,看来是北漠内部的斗争。
不知道姐姐知不知道。
佩玖眨了眨眼,用布巾擦干净手,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折的整齐的纸。
上面是侯嫮的画像。
她已经离开上京两月,不知道姐姐身子是否还好。
那头的金萱端着药碗进了金单岺的屋子,而后看着他将汤药喝完,
“当当当!”金萱将一块牛乳糖递到金单岺眼前,“奖励。”
金单岺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只是笑声有些疲惫,没什么气力,
“怎么,这是把阿塔当个小孩子哄了?”
金萱笑弯了眼睛,还未开口说话,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金汉平走了进来。
金萱脸上笑容一顿,微微垂下头。
金单岺嘴角还带着笑,只是眼底冷了些,“汉平来了。”
“狼主。”金汉平恭恭敬敬地朝金单岺行了一礼,明明是父子关系,看起来却并不亲密。
金汉平的到来让原本屋内其乐融融的气氛消失殆尽,他却丝毫不知一般,站在床尾问着金单岺的身体情况,又将最近北漠发生的情况一一都说了。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好场面。
等到金汉平离开,金萱醒了醒鼻子,伸出手拉了拉金单岺的衣袖,
“阿塔,我觉得,若是三哥做狼主,应当也是好的。”
金单岺愣住,而后不赞同地摇摇头,伸出手揉了揉金萱的脑袋,“无忧,你要明白,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紧紧握在手里,才能放心。”
“无忧不懂。”金萱摇摇头,将头枕在金单岺的腿上,“听说天越新送来的那个医师医术过人,说不准过几天,阿塔的身子就能好了……”
金单岺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前十四年将金萱养的太好,到了如今即便遭受两次那样的悲痛,却还是想着有人能来救她……
“无忧,阿塔也想啊……”
日出日落,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一个月以来,金单岺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金萱每日去端药时就是碰着佩玖的冷脸,也要对着她笑。
似是感激极了她。
佩玖眨眨眼,金单岺的身子看似好了不少,实则脉象没什么变化,看来这方子只能治标,却无法治本。
只是这话佩玖心底知道,却不会对旁的人说。
她来北漠的目的,本也不是治好狼主。
佩玖写好一份新的药方,而后推开房门将药方交给门口的守卫,随即又立马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