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玖点点头,将侯嫮扶起来,“我先送姐姐回房,晚些时候再端药过来。”
佩玖说着,语气不带半点商量,怕是侯嫮多说一句就要直接哭出来一般。
侯嫮笑笑,应了她的话并不反驳。
待到侯嫮坐在屋内椅子上,看着佩玖走出房门还不忘叮嘱侍女多顾着里头的动静,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碰了一下,酸涩又愉悦。
深呼吸一口气,侯嫮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将北漠今日送来的信拿到手上,信上印着黑金色带红的火漆印子,是宫铭常用的样式。
用小刀将火漆割开,侯嫮掏出里面的信纸,一行一行看了下去。
狼主身死,北漠三皇子金汉平上位……
金谋,金敏坤,金述,皆死于北漠公主金萱之手。
北漠公主金萱……
侯嫮将信纸折了几折,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将其打开点燃了那封信,信纸化灰,落在一旁的瓷盆里。
她从前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如今看来金萱大抵就是北漠的那个意外。
火光越来越小,然后消失,最后一点火星跳跃时,侯嫮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案国叶英,那个所谓案国挑衅天越的资本,结果却是个女儿家。
得了帝王猜忌,又在她带兵施压下被赐斩首。
斩首并不是多体面的死法。
虽是站在对立面,侯嫮心底依旧存着对那位叶将军的好奇,也觉得那案国君主做的过分了些。
叶英,可是自宫铭带兵打仗以来,唯一让宫铭吃了苦头的将领。
不过那位案国君主做出这样的行为来,也让侯嫮舒了一口气,这般没有长远大局意识的君主,必然不会对天越造成太大影响。
侯嫮不知为何,觉得那叶英与金萱有些相像。
甚至,她们三人都有些像。
再往前说说,侯嫮觉得,或许和前礼部侍郎云一梦也有些相似。
北漠三王子金汉平上位的消息姬辛自然也是知道了,他们先前对北漠的态度完全取决于老狼主金单岺的性格。
如今狼主换人,对北漠的做法自然也要有些改变。
而且,
侯嫮勾唇轻笑一声,这个狼主之位,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坐稳的。
侯嫮磨着墨,而后落笔写字,才刚刚收了笔,就听见佩玖推门走进来的声音。
汤药照例不好喝,又甜又酸,还特别腻人,侯嫮一口喝完,又捧着一杯白水慢慢压着嘴里的余味。
茶水于心疾无益,她或许该戒了。
夏日的天黑的晚,侯嫮今夜却在佩玖的催促下早早上了床,只是依旧睡不着。
八月秋试,九月番麦收成,十一月姬辛封后,来年二月又是殿试,接下来的时日,并不能叫她放松。
何况宫铭去了北漠两年,至今未将边关危机平息。
手指动了动,侯嫮翻身坐起,她对北漠王族还是不甚了解,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找一个无能之辈登上狼主之位。
为了日后天下大一统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