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芹。”
一道女声突然闯入,江芹回过头,见到的是一张方脸浓眉的女修脸庞,从台阶下登上来,身姿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来人衣着华美,腰间悬剑,天光下,腰间牝珠折射出刺眼的光辉。略施手段,便将傀儡全部定住。
瞧手法,似乎是忘尘咒?
这是三星宫弟子。
见多行动僵硬的傀儡,但凡有个活人行动在此间,江芹瞧着都觉得比以前鲜活十倍有余。
她想了又想,一番搜索,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又兼嗅了嗅此人元灵,还是一股陌生的气息。
疑心之际,女子主动亮明身份,向她说明自己是傅紫荆的师妹。掌门归从司天监李道生,门中弟子不敢叛离,一概追随。她是偷偷潜入这里的,只为代替同门几人,前来打听紫荆师姐下落。
江芹审视着她,不发一言。
“你不信我,实属正常。”女修道,“我受师姐照拂多年,今日做这不可为之的事,只是想着,师姐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当尽心竭力,报师姐恩情。”
唯恐她不信,又说:“那日,马丹阳两位小弟子被捉入京,审问时是我陪在师姐身边。那位女弟子曾对师姐说过,马丹阳酿制一酒,取名‘梅花信’,更在酒方中记载——天下梅花烂漫,皆是我予妻女之信。这样私密的话,如果我没有追随在师姐身边,不是她所信之人,如何能听见?”
在三星宫,但凡关乎马丹阳之事,都是不可乱言的。
否则必有伤身之祸。
女修神色肃然,上前一步,喉咙里挤出艰涩的字眼:“我只想问一句,紫荆师姐可还……活着?”
她面容焦灼,不时回顾一眼,确认身后有没有人出现。紧张得面皮绷紧,身体局促,不像作伪。
当初才来到无字观,江芹也听言灵提过梅花信,在言灵眼中,那便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酒。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天下梅花烂漫,是我给妻女的信?江芹心里五味杂陈,言灵自小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看到这句话时,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傅紫荆无事,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
“当真?”女修一喜,浑身顿时松懈下来,仿佛劫后余生。
江芹点点头:“你要是不便在这里久留,还是立刻走吧,忘尘咒大约坚持不了多久。”
女修一凛,得到自己想要的话,拱手致意,转身快步离去。
“等等!”江芹提起碍事的裙摆,直追上前,开门见山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傅水仙现在在哪里?”
女修脚步一顿。
犹豫片刻,不曾回头,双肩浮浮沉沉,语气发紧:“昨日,掌门去往龙门村,现下应该在马丹阳洞府中。”不等江芹再问,匆忙道,“告辞。”
见女修惊慌失措,江芹没有穷追不舍,而是站在阶上,目送她匆忙离开。
傅水仙不在司天监。
反而在龙门村无字观里?
洞府毁坏,结界破损,宋延等人不在其中,她去那里做什么?残垣废墟,难道还有对她来说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疑云缠绕心头,这个暂不细想。女修简单一句话,隐含着一个更惊人的秘密
——司天监应当有可以通往人间地面的通道,傅水仙可以通过通道下达人间,前往洞府。这么一来,也就能说明,中午一桌丰盛珍馐的食材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