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楚了然,又继续问道:“是不是只要解了蛇毒,他就能恢复?”
“这要解完毒之后才可以下定论,他现在脉象虚弱,紊乱。
他失血过多,蛇毒行至他头部,堵塞住了他的经络。若是蛇毒清除后他还看不见,恐怕……”
白楚楚心一惊,“你是说他解了蛇毒,你也不能保证他看得见,耳能听见?是也不是?”
刘神仙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白楚楚双拳紧握,请刘神仙务必医治好他。
刘神仙没有推脱,这么谪仙的一个男子,还这么年轻,若是这般折了,他也于心不忍。
闻讯赶来的老寨主也在竹门外焦急等待着,见刘神仙出来后满脸担忧的问:“如何了?”
刘神仙摇摇头,“耳聋,目盲,情况不太乐观。”
老寨主心一咯噔,更加忧虑了。又说了几句让刘神仙务必医治好欧阳烈的话后才匆匆离开。
在小茅屋内,欧阳烈没有闻到那股药草味后猜测大夫已经离开。
于是主动伸出一手掌心朝上,“娟儿姑娘,大夫怎么说,你但说无妨。”
白楚楚犹豫片刻最终写到:大夫说清了你体内的毒素就可以康复了,让你安心养伤。
欧阳烈感觉到身旁的人情绪不高,应该是担心他的伤势和他体内的毒吧。
“娟儿姑娘不必为我担忧,我会好好养伤的,不知现在是何日了,我想姑娘替在下写一封家书告知家中长辈说我在蜀国一切安好,勿念。”
说完还想从腰间摸出一块玉阙,想不到却摸到一片光滑。
欧阳烈手一顿,尴尬的别过脸,耳根子红红的。
又继续摸索了一会才找出那玉阙,“这是信物,一并和家书送去北戎国尚京天行路欧阳家便可。”
白楚楚知道他报喜不报忧,现在他这样也办法赶在年前回去。
于是接过他手中的玉阙在他手心写到:今日已是腊月二十六,信我帮你写好送去。
“有劳娟儿姑娘了。”
白楚楚这时才想起,他今日的药还没换呢,差点忘记了。
从桌上上取来金创药想重新给他换上,当手刚掀开被子一角,却被目盲的欧阳烈扼住了手腕。
他被子底下可是衣衫不整呢,怎好袒露在人家姑娘面前。
“娟儿姑娘,这是做何?”
白楚楚想起来现在人醒了,不能随意掀开他的被子毫无顾忌的帮他上药了。
抽回手拉过他掌心写到:帮你换药。
欧阳烈急道:“这几日都是你为我换药的?不是大夫么?”
白楚楚想到那刘老头会那么好心,每日细致入微的帮他换药?
隧继续写到:都是我帮你换的,怎么了。
欧阳烈收到回复,面上一热,不再多言。脸上因为血色苍白,两抹红云看得不真切。
白楚楚见他没有阻拦,拆开他的绷带继续帮他换药。
刘神仙祖传的金疮药真是奇药,那么重的伤,今日第三日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再过几日就会结痂了吧。
白楚楚轻手轻脚的帮他换药,比之前一换药就有凝固的血渍沾在绷带上已经好太多了。
绷带上只有药,没有血,经过几次换药,她手法越加娴熟。
没一会儿就帮他换好了。
欧阳烈在她换药换好之际,单手拢好衣裳,侧脸小声道了声“多谢姑娘。”
白楚楚没有想这么多,在她看来是没有男女大防的。
她爹是个大老粗,娘又去的早,没人教她这些东西,这也养成了她大大咧咧的性子。
而躺在床榻上的欧阳烈想的却是,这几日都是人家姑娘家照顾他,他与她有了肌肤……怕是以后不好嫁人。
待他好了定要将此事禀告父母,三媒六娉娶她过门,若是她不愿嫁给他,他也会为她寻一好人家,绝不亏待了她。
待欧阳烈睡着时,白楚楚也在另一张小榻上休息,这是她第一日打算照顾他时让人搬来的,方便照顾他。
现在他醒了,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躺在床榻上睡得很沉。
略微小憩后,白楚楚恢复了些精神,这才拿起纸笔帮欧阳烈代写家书。
脑子不再是一团浆糊,落在纸上的字体也苍劲有力。
简单的一封家书算是完成了,将信纸小心折叠好放入信封中,将玉阙也一并放了进去。
最后点上烤漆,将信封口,这才让人送去北戎的欧阳烈家中。
……
老寨主与刘神仙一前一后回到豹山寨。
在老寨主再三询问下,得知欧阳烈就算毒解了,也不一定能恢复视力和听得见时,一张老脸沉得比锅底还黑。
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却在他寨子里发生了这些事,他难辞其咎。
都怪他,若是不听闺女的,不去试探,考验那个欧阳烈,能发生这些事儿吗?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老寨主为了欧阳烈这事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也多了几缕。
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内,想了很多,从夜里想到次日清晨。
坐僵的身子才缓缓动了一下,来到一个暗格前。
转动暗格,从暗格里拿出一个锦盒。
老寨主打开锦盒看了一眼又快速合上。
这枚凝香丹是他死去的妻子留给他的,他把它留给了自己的女儿。
这世道,若是闺女有个好歹,也能靠着这枚丹活下去。
凝香丹可解百毒,就算那人已是药石无医,回天乏术,只要服下这枚丹药,不出三日就能恢复常人的体魄,以后还能百毒不侵。
老寨主心疼,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
毒解了,耳不聋,眼不瞎了也说不定。
将锦盒郑重的放回暗格,扭动暗格的机关,丹药再次被锁了起来。
这是以后给他闺女保命的东西,不到万一他绝对不能拿出来。
……
蜀国欧阳烈这边一片愁云惨淡,而北戎斐慎和程淼淼这边却是一片其乐融融。
农历腊月二十七,离除夕还有三天,程淼淼也放年假两日了。
好不容易放了二十日的年假,最重要的当然是睡到自然醒。
不用每日早起去书院,也不用每日训练,刚放假的她就在热腾腾的火炕上窝了两天。
除了去湢浴,其他时间程淼淼都是在炕上度过的。
这两日都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连吃饭都要在炕上解决。
暖暖知她读书辛苦,好不容易放个假自是不敢管太紧。
不修边幅就算了,怎么还在炕上吃起东西呢?
然后暖暖不知道的是,程淼淼将自己独自一人在宿舍过年的陋习通通带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