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人才会是他们想要的。
许父手一紧,回过神看着后院冲天的火光,眼中发涩,“你……”
“柏郎,小婉是我和你的女儿,不是孬种。”许母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细软的发丝,一双凌厉的丹凤眼深处难掩悲伤。
她与柏郎的女儿才十四岁,如今却要……
三人各守一方,目光禀然,身后火光冲天,隐隐约约照亮整个许院,仔细一瞧,地上横七八竖的躺着尸体。
昏暗的火光下,许小婉种得梅花正开的好,殷红的花瓣铺满地,乍眼一看,直教人分不出到底是梅花还是鲜血,风起时梅香夹杂着许刺人鼻的甜腥味,满院流转。
忽然,铁蹄踏地的声音骤然刺破了整个院内的宁静,许父持剑挡在妻女身前,凝声许诺,“这辈子是我许柏欠你们娘俩的,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
话音未落,银光闪过,一股细小的血流出现在黑衣人身上,随后轰然倒地。
许母狠厉的刺出长枪,听到这话,气得翻了个白眼,“哟,当时拐我当你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欠我的?”
许小婉弯腰甩出长鞭,利落的解决偷袭的人,听爹娘回想拌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关堰……关堰……”
谁在喊他,关堰是谁……
眼前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一睁眼,就见关月双眼发红的看着他。
“哭什么,傻丫头。”嘶哑的声音听得他一惊,眉头微皱。
关月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抱怨,“你吓死我了。”
他们听殿下讲明月关大战,哪知听着听着关堰就疯了一样出手攻击他们。
关堰捂住翻腾的丹田处,运行内息传来阵阵阻塞感,“我怎么了?”
“走火入魔。”姜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从外头走进来,神色不见得有多好。
“殿下。”关堰急忙起身想要请罪。
“行了,你躺好休息,我有事和你说。”姜谨递上手上的汤药,慢条斯理的拂袖坐在一旁,神色出现稍稍的凝重。
“关堰,我知晓你郁结家丑,每每听到匈奴你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次还险些走火入魔。”
关堰似是自嘲地笑了两声,“我忘不掉,每晚入眠都能回忆起那一幕,长剑刺穿阿爹的身体,阿娘宁死不跪靠着长枪依靠在阿爹身上,阿姊……”
“别说了!”姜谨看他额头冒出的汗珠,厉声打断他自虐式的回忆。
关堰没听,似自言自语般说出自己所见,“阿姊一剑割喉,连死了那群畜生都没放过她,她才14岁,再有一年就笄礼挑选夫君。”
遍地的血浸染了他整个脚底,他无法去忘记。
温热的暖流从后背涌入布满全身,像有只手想要牵着他走出黑暗。
“沉心静神。”
姜谨单手按住关堰的背后,用内息平缓他体内暴躁的内息,不免有些庆幸这具体身体居然身附如此之高的内息。
待他平息下来,一炷香已悄然烧完,半截香灰无声无息落入香炉中。
“关堰,我知晓你放不下,也没资格劝你放下,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匈奴被秦王攻破,残余人党大多都隐姓埋名,我让关欢一直有替你寻找,莫有太着急。”
用力的在他的肩膀拍了拍,转身离去。
关堰的心魔只能靠他自己,这么多年就靠着报仇的念头或者,一旦报仇后,关堰如何自处,姜谨没敢往后想。
姜谨吹灭蜡烛,神色慵懒的靠在床榻上,脑海中浮现一幕一幕画面。
原主为姜国嫡出的长女,父君无双君逝世后,弟弟梅成顺应入住中宫,一开始时对于哥哥留下的这个女儿很是看重,倒也真心关爱过。
直到有了自己的女儿后想法就变了,自那以后视原主为眼中钉,可原主毕竟是嫡长女,从小被君王带在身边学习治国之道,梅成君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直到这次,姜国与秦国一战损失惨重,无力征战,需要派一位质子前来缓和两国的关系。
可谁都知道这位质子就是弃子,在残暴的秦王手下如何能活下来。
这位质子的人选原定是梅成君的女儿姜玥,这下梅成君肯定不肯,百般阻扰下就换成了无父的原主。
原主虽心有不甘,可不忍因战乱受苦的百姓毅然前往秦国。秦王不待见,一旨给她送入幽静所,在哪里,无人认识她。
因长相艳丽,时不时有人前来骚扰,多次都是身边的人护着她,可也是因为这样,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她。
从未经受过阴暗手段的原主无意一次中了招,为了保住清白自戕了。
姜谨仔细回忆细节处,有几处格外奇怪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