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夫人气得使劲地拍下桌子,“我们凌家是能被你们糊弄的吗?好一对乡下男女,让我们凌家上下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一句认错了,就算完了?”
“我们凌家认你回来的时候,四个大院里的人可都知道,现在凌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凌艺菲抿着唇,“其实,我爹娘能这么凑巧将事情给说到正确的地方,全是因为家里有这么个人。”
凌老太太对于孙女认对认错没什么想法,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里子,只想着能趁机刮蹭点油水也好。没想到人却给她投了个炸弹。
“是谁?”
凌艺菲轻笑着说,“就是因为这人很厉害,所以我才不想要误了您们。”
“家里条件艰难,我很清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尽自己所能贴补家里的兄弟和侄子外甥们,不过呢,我能力有限,不如那位每日吃香喝辣的。”
凌老太太盯着她看,“别卖关子了,抓紧说是谁!”
凌艺菲点点头,“我们原本是柯家二房,说得便是柯家的四房,那人是咱们对门的柯美虞。她背上就有一小块殷红色的蝴蝶胎记,玉佩也是她自小带的。”
“不信,您寻人问问。而且,我娘说当初生产我的时候,我姥就看见家里的老爷子从外面抱了一个回来。不然,以我娘的见识,如何也不能编排得如此滴水不漏。”
凌老太太内心激动的不行,自己的孙女换人了,还是对门!
对门是谁呀,那可是带着秦家的大帽子,不说孙女有本事,整天在喇叭里给全京都的人将外语,就是全国第一所老年大学都是她创办的。
便是孙女婿,那也是极有本事的人物,跟人合伙开公司,进出门都是特别体面的摩托车,旁边都是大院里奉承的人。
秦家老爷子在的时候,不少人承了秦家的情,肯定要换到应晏身上。每一个情分都足够凌家人羡慕嫉妒恨的了。
再者他们家一串的五胞胎,拉出去都是很威风和福气的。
如果柯美虞是自己的亲孙女,以她对柯家老太太亲近孝顺的劲,那她对待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血亲,也差不了哪里去吧?
“既然你不是凌家人,却冒名顶替我亲孙女的身份,怎么说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凌老太太冷着脸,“京都物价很贵,尤其是咱们大院位于市中心,光是租房子的钱,都是普通职工三分之一的工资了。”
“更何况,在家里陆阿姨没少伺候你们娘三个,外面单请一个保姆一个月也要三五十的,更何况如此有经验品行好的。”
“家里吃穿都没缺你们的一分,两年多了,说不是就不是?”
“你父母可是故意混淆大家的试听,而你谁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果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也没脸巴巴上门认回虞宝儿了。”
“若是没让我们满意,那我不介意请局子里的同志们插手询问。凌家是大不如以前了,但是惩办诈骗犯还是可以的!”
凌艺菲猛地抬头,没想到凌老太太如此狠。
哪怕不是亲人,自己可从没断过给她的孝敬,两年多的相处,怎么一点感情都没剩下?
凌艺菲不敢太过硬气,因为她太清楚了,只要人对着自己的爹娘一阵吓唬,估计那对眼里只有儿子的人,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不惜把女儿推进局子。
“我平日里给您们的孝敬不少,各个都是花了大价钱,这些完全够抵消我们娘几个日常开销了。”
“陆阿姨本来就是家里的保姆,只看顾我们几天,平日里仅帮着搭把手,算不得完全伺候我们。”
“我给您补上房租吧,”如果真不出一点血,恐怕凌家人也不会放她走。
凌家到底扎根在京都,往上攀爬不了,但是踩踏几个普通人还是不费劲的。
她不想跟凌家闹得太过。
老太太淡淡地说,“一万块,不二价,往后我桥归桥路归路。不然,你们一家老小还是滚回老家,别再京都丢人现眼了!”
凌艺菲恨得咬牙切齿,突然后悔自己干嘛要冒领这个身份,平日里没少做样子买东西,半分好没捞着,想要脱身将麻烦扔给柯美虞,又被一万块给砸到!
“奶奶,一万块太多了,我们根本拿不出来呀。我打听过了,房租贵的一个月顶多十五块,我们娘几个住了二十九个月,五百块都能在郊区买个小楼房了。”
老太太清冷着脸色,一步都不退让,“你也知道是郊区,大院里你花钱都住不进来,更别说将俩孩子塞到阳光幼儿园里。”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任由你糊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日子你瞎折腾什么,孩子进幼儿园里,那就是跟大院子弟搭上关系了。”
“我也不管你这些事情,还是那句话,一万块,不行收拾东西离开京都。”
凌艺菲那个气呦,这老太太平日里就爱和稀泥,还特别偏心、爱做面子功夫,没想到是个内里贼精的,这扒皮能力太让人疼了。
“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万块确实多了,一千块行吗?我娘家是开着店铺,但我爹娘赚的钱都给了兄弟留着,我们夫妻俩还在念书,没正式上班。”
“不是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谁能说今日式微的我们夫妻俩和孩子们,明儿个仍旧普普通通?”
老太太认死理,反正一万块,自己能有多少天的日子,能拿到手的实惠才是真得。她并不接话,半眯着眼睛,一副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就坚持初衷。
凌艺菲心在滴血,刚结婚那会儿,夫妻俩辛苦地攒本钱,结果刚喘口气准备高考,突然回到解放前。
现在小日子靠着杂货铺有了起色,盘下铺子,买了四合院,还小有积蓄,又要大出血。
眼见春风正盛,她还想着孩子们去了幼儿园,自己到腾出空好好大干一场。
如今本钱又要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