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是苦不堪言,该做的事情也需要一件件地做。是以,看着匆匆赶来的两个身影,阿九终归也只是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前面又出了什么岔子。自从关西仓库开了接收来自民间捐赠的口子之后,每日的募款并未比从前多,反倒是多了许多人力心力。不止是阿九的工作量剧增,所有在关西仓库的人,都变得疲惫不已。
偏生这还是朝廷大肆鼓励的结果,阿九终归也不能因为负担过重便拒绝这些百姓淳朴而炙热的情谊。是以,一次次的,阿九都在心底默默地为自己鼓劲。当阿九好不容易做足了又要处理妇人纠纷,孩子玩闹过火这样吵得人脑仁儿疼的繁琐杂事儿之时,桃林白术的身影也越发越近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桃林白术,渐渐地阿九的心底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似乎是有什么棘手之事在等着自己呢!毕竟桃林面色沉如锅底,白术也是张皇失措的模样,虽然不合时宜,阿九心间竟然还多了一分期待。只是期待的同时,阿九也在心中暗道不好。虽然每日处理的都事情都大同小异,的确给忙碌的日常带来了许多麻烦,但是包括自己在内,也已经全然适应了这一切。
是以,看着桃林与白术皆是与常态大相径庭,阿九立刻便警觉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桃林你说。”阿九了解白术的性情,是以看着两人都是一阵小跑的过来,阿九立刻赶在她们之前,以免白术会因为着急而说得颠三倒四,还要自己费力拼凑事实真相。
“林家姑娘带着银钱物资,堵在了仓库大门口。”桃林立刻点了点头,随即带了几分愠怒,不可置信地开口说道:“陆姑娘,您可知那林姑娘是谁?”
阿九哪里能够猜得到,只是凭着桃林的反应,阿九愣了愣随即般惊讶看向桃林,目露询问之色。桃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地点头,映证了阿九的猜测。尽管如此,阿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无故借林姑娘之名给宁漾的是自己,如今宁漾人不在帝京,本尊却是出现了,阿九一时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姑娘,那林姑娘......”白术看阿九神色之间的纠结,不免补充自己所见的一切:“虽然不该背地说人,但是姑娘,奴婢们着实是应付不来。且她捐钱捐物本是善事,不该这般说话,但是这林姑娘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飞扬跋扈的绝非善类。若只是如此便也就罢了,偏生将大门堵死了,高声呼喊着要见姑娘,说本是受邀前来,如今却不见姑娘身影,若想得到她带来的财帛,便要姑娘亲自前去接货。”
阿九虽然不知这一出又是因何,但是事情闹大了的结果,不论是自己还是宁漾,都是承受不起的。尤其是宁漾,毕竟此前头顶的便是林家姑娘的名头。虽然随着广阳郡王府之后大张旗鼓的动作,早已经模糊了宁漾前来帝京的时日,宁漾更是因为这一次前去川渝赈灾彻底将自己的身份揭开,本不应该紧张。
但是七夕夜的凶手依旧没有结果,唯一能够找到些许蛛丝马迹的线索如今的进展也算缓慢,几可算是举步维艰。凶手还在潇洒风流,阿九的确也不得不多加慎重。是以,得知那林家姑娘乃是为了见自己,阿九当即二话不说地起了身,随着桃林白术往大门而去。即便心存愧疚,即便心底也不免直打鼓,但是此刻还是须得自己负起责任来。
“姑娘,你当真要见那跋扈姑娘么?”阿九一路沉默,直到快要走到大门处,白术这才在喋喋不休了一路见阿九始终没有回应才闭上的话匣子又打了开来,想着自己说了这样多,白术叫住了阿九而后收了埋怨之色,正色说道:“姑娘,奴婢觉得至少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她。”
阿九明白白术的顾虑,通过白术这一路的介绍,阿九对于林家姑娘的形象也有了具象的结果。白术的顾虑阿九清楚,毕竟与没有教养的人来往的确头疼。但是白术不知道宁漾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杜仲杜若嘴都紧,半句都不曾泄露。是以,阿九能够理解白术的担忧,但却并不在意:“混不吝而已,怕什么!带我去会会她,看看到底想做什么。”
“姑娘还不知道,林姑娘是求名来的,”白术闻言立刻瘪了嘴,随即便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也不知那林姑娘是谁请来帝京的,方才到了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大言不惭地说与姑娘是好友,该来全力支持姑娘。是以才带了大量的钱粮,说是此举能叫姑娘开心。”
毕竟即便阿九没有闲暇去听外面正在流传之事,但是却也能够通过风向了解如今的局势。很明显,虽然阿九不想被人过分关注,但是如今也跟着宁漾身处风口浪尖。阿九只能逃避似的将其忽略,一心扑在整顿物资之上。是以,林家姑娘这一番晦暗不明之语,顿时便叫阿九双眉微蹙:“桃林姑娘陪我即可,白术你去找杜仲和杜若,一起将这些日子的捐款名册,并着仓库入账出账抄录一份张贴在大门处。记住,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姑娘?”白术被阿九陡然间严厉了的声音惊住,愣愣之后,便也明白阿九的态度坚决不容忽视。虽然并不知晓阿九因何做出了一个与自己所说的一切全不相干的指令,但是照做即可。知晓阿九的确需要做这一件事,白术也就立刻停住了脚步不再跟着阿九与桃林,而是立刻说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快完成此事。”
阿九挑眉看着面前的年轻姑娘,因为正青春所以拥有无限活力。即便只有三分的姿色,也因为青春的缘故看上去也显得有那么几分可人。扫视一眼她身后的东西,阿九笑了笑:“林姑娘来了,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