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话还未曾说完,只是看着阿九神色不对,立时也止住了话头,不再往下。毕竟阿九的神色尤其古怪,即便是这事儿还未说完,但是轻云却也不敢再随意开口。
果然,随着轻云的沉默,阿九便也有些颤抖着开口:“照着你的说法,那些人倒是为了我的安危十分尽心了?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以及你又怎能确定当真不会波及到我,还有就是私底下来往半年的时间,还要学功夫,何以又连对方的身份都摸不准?”
尽管阿九内心这一瞬间有无数猜测,尤其是确定了不会波及姑娘与林以真带来的那句不论怎样的阴谋,都不会伤害自己的话,竟是如出一辙。能做出这般举动的,暗中处处周全的,似乎都不用再追问其身份,阿九都能心间有数。而且,如若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那么莫说是半年,即便是五年十年,只要他不想,轻云再如何灵透机敏,也无法参透其真实身份。但是阿九却是在震惊之中,想到了另一点,轻云明显是杨妈妈更加喜欢的,而铃娘,与那个人有关系的铃娘,却是更加偏爱岫玉。
若是当真如轻云所说,那么他教出来保护自己的对象,明显该是岫玉才对。但是阿九也明白,自己不该怀疑的,毕竟有许多故事都只是在暗处涌动,轻云无法编造出一个能够被自己印证的谎言。尤其是许多人,包括那个守候自己的人在内,都不知晓自己已经明晰了一切。
是以,轻云是被他选中的人,阿九很快就接受了这一说法。但是也是因为迅速地接受了,心中才会更更加困惑。如若当真是元玠,那么不会伤害自己是真,但是会不会波及,当真是他能够左右的么?如今的自己已经与宁漾的绑定越来越深,许多事情都是自己经手,阿九明白,他应该能够想到这一层的。是以,又怎能如此笃定。
尤其是凭着自己对宁漾的了解越多,对其的钦佩也就越发的浓烈,即便当真自己之后能够从此事之中完全抽离,心里总是难过的。那样的难过,便不算伤害了么?阿九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能算恃宠而骄了,但是的确是对对方的绝不伤害的言论生气不已。
“其实与奴婢交代任务的,也不是那位公子。”阿九越想便越觉得难过,但是到底因何难过又说不出口。是以,情绪外露,连轻云都能感受得到异样。看着阿九眸中挣扎,轻云虽然不知缘由,却也还是开口详述:“虽然半年了,但是奴婢却也只见过一次那公子。平素教导奴婢的,连带着这回吩咐奴婢办事的,都是他近身伺候的。奴婢也曾想着摸清其身份,只是半点线索都不曾留下。至于姑娘说的,奴婢的确也不能十分的确定,是以奴婢接下了之后便觉后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将账册放在姑娘能够立刻察觉的地方。如此一来,至少不算错得十分离谱。”
轻云原本在说些什么,阿九是不曾入耳的,毕竟这冷不丁的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着实有些难以瞬间就接受。尤其是,轻云的诸多描述,都在无形之中印证自己的猜测。然而,听到轻云最后一句,阿九却是止不住地惊愕了,连那些难以言表的情愫都顾不得了,抬头看着轻云,带着不可置信:“放在书案之上的举动,竟是你故意为之?”
这一点,便有些出人意料了。自从见过了萸连之后,阿九便对还未见面的岫玉轻云充满了期待,即便那时候她们二人必有一个是做了不该做之事的人。果然,见了人过后,阿九知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即便是犯了错,她们这样的小丫头也值得自己拥有改过的机会。因为她们的优秀,有些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但是此刻,比之方才的聪颖稳妥机敏之外,阿九对于轻云,又多了比岫玉萸连更多的认知。勇敢而富有急智,心思还缜密细腻,还有拳脚功夫傍身,阿九只觉轻云将来恐会成为自己绝对离不开的一个人了。是以,看着轻云轻轻地点着头,阿九眼眸一转,而后便有一念在心头蠢蠢欲动。
这样机灵的小丫头,阿九不信半年之间一无所获。若说与她过招的是元玠本人也便算了,但是明显不是,乃是身边的心腹。虽然能够成为他的心腹,必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是却也不像元玠那样难。尤其是轻云心眼儿极多,即便是到了最后都能改弦易张,既周全了他们事前的交易,又为维护自己做了最大的努力,虽然自己的发现也纯属运气,若是不曾想到即便是摆在了明面儿之上,也不见得能够发现。
但是,阿九知晓,这样的小姑娘,必然还有些发现不曾出口。不论是出于何种缘由,阿九对未来轻云到身边的日子都充满了期待。只是眼下,或许更重要的也不是打听元玠的身份细节。阿九抿唇笑笑,而后看着轻云:“所以你们三个,都是他挑出来,暗中培养的?”
阿九意味不明,但是轻云却是顷刻间因为震惊,瞳孔都放大了许多。怎样都无法想到,自己未来唯一要忠诚的主子,竟是比原先所想的天真单纯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见阿九还在盯着自己,轻云明白即便是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也还是需要自己亲口承认这一结果。虽然轻云自觉自己无法替代岫玉和萸连的意见承认,但是她也相信,今日不论是谁,都会爽快点头。
是以,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轻云无奈地点着头:“回姑娘话,的确如此。只是不论是奴婢还是岫玉或是萸连,都被交代了,姑娘才是奴婢们唯一的主人,绝无二心。所以姑娘,奴婢们不是卧底,也不是叛徒。”
阿九就这么看着轻云,看着她眼神真挚,知晓她这一番表述绝非虚言。也是因为认知到了这一点,一时之间阿九却是失去了对策。
“姑娘,周三姑娘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