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无法得出到底周芾更美,还是乐遥更好看的结论。只是看着两人互相映衬,并不会因为对方而失去了自己的光芒,阿九便知晓她们至少是同等的美貌。毕竟因为风格差距了这样大,但是两人在一处却是异常的和谐,相得益彰。阿九突然便明白了,周芾因何自从到了帝京之后,便极少露面的缘由。
老牌世家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些传统,不喜抛头露面便是其中最明显的一点。虽然受人追捧被人喜欢,也不是一件坏事儿,但是如果随之而来许多麻烦,那么她们并不见得就会在意那些了。尤其是她们这些本就不缺追逐的世家贵女,或许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却是她们避之不及的。
是以,即便是第二次见到周芾的阿九,还是在震惊之余内心忍不住的惶恐。明明过去并没有什么仇怨,但是阿九就是对周芾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像是一个不好,自己便会因为蠢笨,脏了她的眼。所以,当阿九看到周芾甚至还主动福身见礼,一时之间还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尽管周芾一双凤眸之中神色依旧冷漠,使得阿九还是有些怯生生不敢上前,却也在看到周芾行礼的瞬间连连还礼。
也说不上来是因为惶恐,还是因为惊喜,阿九就这么看着周芾,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还是周芾打量了阿九片刻之后,短暂的疑惑了一阵儿随即便明白了缘由。或是自己的这张冷面吓着了这小姑娘了,周芾如是想着。毕竟面前这个,虽然比自己母亲好点儿,但是也是一样的人。单纯而美好,但是随之而来的也少了些胆色。上回在乐遥那里,周芾便对阿九呆呆傻傻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却不曾想,这第二次见面,反应却和上回相差不多。
想着自己的来意,毕竟有些事情也是刻不容缓。周芾知晓,这个僵局只能自己这个贸然前来的来人打破。毕竟眼前这个一团天真的小姑娘,明显是被自己吓住了。是以,一边调整着自己的神色,周芾一边轻声开了口解释:“陆大姑娘不必这般害怕,我与乐遥关系匪浅,陆大姑娘也是,原本也不算是陌生人,更何况阿漾姐姐也与你走得极近,你我熟悉熟悉说不得还能投契呢!”
周芾一边说着话,唇角也绽开了笑容。笑当真是个利器,一笑之中使人见冰雪消融,见春回大地,沁人心脾,天高云淡,这一笑四季更迭时光荏苒,但是其中的暖意却是明明可见。这一笑便能解万般忧愁,也能在瞬间将两颗相距甚远的心拉到一处。阿九能够看见周芾唇边的微笑,看着周芾的笑容,阿九甚至听见了冰消雪融瞬间的咔擦声,小草破土的嗤啦声,明明只是轻轻地笑,却叫阿九在顷刻之间感受到了永恒。
阿九又呆住了,只是这一回不是因为害怕与惶恐,这一回分明就是被周芾倾倒失了神。还是跟上来的白术不明就里,看着自家姑娘呆呆傻傻地对着周三姑娘笑,半点形象都不顾了,甚至于连嘴角都有晶晶亮亮的不明液体就要喷薄而出,立刻便出声提醒了一句,这才将险些就要出丑的阿九带回了正途。
周芾眸中的笑意,与杜仲白术恨不能双双直戳双目,明晃晃的丢人,都引入阿九的眼帘。也是在这时候,阿九才算是彻底的醒了过来。一时间,阿九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伸手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而后悻悻地笑道:“周三姐姐美艳夺目,倾国之色笑语嫣然,着实是有些晃花了阿九的双眼。”
“姑娘,周三姑娘同许姑娘一年的。”杜仲也在听了阿九的感慨之后,捂唇轻笑:“姑娘比周三姑娘大一岁呢!”杜仲的提醒,登时又叫阿九惊住了,比自己还要小些的小姑娘,竟能出落得这样成熟吗?原本以为自己的发育就已经是超越了年纪的速度,不曾想还有,大历的姑娘家当真是早熟啊!这么感慨了一句,阿九复又尴尬地笑了笑:“这么说起来,我还是姐姐呢!周三姑娘怎么突然来了?我身边的杜仲还跟着一起,倒是有些意外。”
一边邀请周芾随自己前去东屋,阿九也在余光注意到了杜仲之后,理智回笼。宁海侯府因为是今年才搬到帝京的,1与身处皇城的定国公府乃至于处于内城的太傅府都不能相比,虽然也是位置绝佳,但是终归是隔得远了。是以,除非周芾人就在定国公府,不然完全不能解释杜仲此刻的出现。
只是,出身于规矩严又守旧的老牌世家的贵女,又怎会出现在未婚夫家中呢?阿九理智回笼,自然而然也恢复了机敏。算着杜仲的速度,除非是跟着宁海侯府的车一起,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快成这样。而杜仲随着周芾回来,那是不是说,周三姑娘也知晓了今日发生的种种。而这是不是意味着,时屹对其没有半点隐瞒,所以或许赈灾之事周芾也都清楚。
除了在心底羡慕了一阵儿周芾与时屹的感情,阿九心间还是震惊居多。时屹要备考,所以这些日子乃至于宁漾此前的所有,搞不好都是这个看起来冷艳的女子在背后帮忙。不然,她没有道理出现在此处,且眸中竟是半点慌乱着急之色都不见。阿九知晓,不论是周芾掩饰得好,还是心间已经有了对策,在宁漾的声名上头,或许自己不会太过于忧心了。
只是眼下倒是不担心宁漾了,阿九却是对背后的元玠,忍不住地担忧。尽管在轻云承认了一切过后,阿九对元玠的目的也存疑,尤其是因为他将矛头对准了宁漾,更是叫阿九难以接受。但是到底,心底还是后悔自己的那一封据实已告的信,若是时屹为了保护宁漾与元玠对上,阿九自然而然地便偏向了元玠。即便在自己听来的故事之中,他是伤害朋友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