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呼噜看起来的确是大了些,但那也是因为毛长骨架的缘故,毕竟长毛与大骨架,还是公猫,那本就要比寻常的猫大许多。到底是从山东来的呢,连山东的人都生得比大历别的地方的百姓要高许多,那里的猫儿比别的猫要大些也是正常的。是以,呼噜尽管大,倒算不得胖,只是看起来比普通的猫咪显大。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尽管杨妈妈有些不悦。但是随着萸连后面半句出口,天真不带任何探寻,只是好奇惊叹的语气,却是叫一向宠辱不惊的杨妈妈惊住了。三两一张呼噜的画像,这一句话倒是叫杨妈妈有些听不懂其意了。尽管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重点却是有三个之多。
萸连是帝京人,这一点杨妈妈是清楚的,但是呼噜极少出现在人前,毕竟小猫咪认人,并不是谁都能与它亲近的。这其中的谁,也包括了不常见到的陆家众人。是以,知晓呼噜还要见过呼噜且擅丹青的,杨妈妈细细地回想了一圈,竟是找不出一个选择出来。更不消说,只是一直小猫咪而已,虽然在阿九在杨妈妈在整个荔香院核心成员眼中,呼噜并不只是小猫,但是对于世人而言,这只猫与别的猫并没有什么不同。
且,猫也不是什么神兽祥瑞,何以一幅画像就能卖到三两银子之价?尽管呼噜的确生得好看,但是如若只是靠着好看就能卖到如此价格的话,即便是富庶的帝京,也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了。只是从前竟是闻所未闻,着实也引起了杨妈妈的注意。尤其是看着阿九注意力都在手中的信上,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寻常的对话之中出现的异常。
一时间,手里的燕窝也不顾了,面上的淡然也有了轻微的龟裂。尽管听起来看起来只是一件关于猫咪的事情,但是很明显,这已经不是一件寻常的小事儿了。是以,杨妈妈收回看着阿九的目光,望着萸连笑问:“与你们卖画的画师,可曾见过,如今想要再买可能买到?还有,不过就是一副画像,何以能卖到三两银子哪样贵?”
萸连不疑有他,见杨妈妈极为有兴趣的模样,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只是行云画师怕是见不到的。呼噜的画像,都是寄放在云庭书斋售卖的。不过那三两银子的巨幅画像不好买,不过咱们有呼噜,也不需要再买那个,买个小小的即可。至于为何贵,妈妈您居然不知道吗?”
见杨妈妈轻轻地摇头,萸连不免还有些讶异,就像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不知晓时候的惊诧一般。短暂的惊讶过后,萸连才歪着头低声解释:“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的了,我记得幼年就曾经听说过关于姑娘和呼噜的故事。说是得到了呼噜之后,运气就变得极好。不止是姑娘被订给了皇子,连整个陆家也是蒸蒸日上。所以,在百姓们眼中,呼噜就是瑞兽的人间代表。是以,自从有呼噜的画像可以买,寻常人家中,必然会有一幅,如此才算圆满。”
这一回,莫说是杨妈妈了,即便是阿九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曾想,呼噜在民间,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即便是正在专心看信的阿九,此刻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看向萸连。只是萸连的注意力都在杨妈妈身上,阿九又看向岫玉,见岫玉连连点头以肯定萸连的说法。阿九还是呆了呆,才低声感慨:“竟还有这般说法吗?”
阿九的喃喃低语,只有岫玉一人听见。萸连与杨妈妈,都在各自惊诧于对方的表现之中。毕竟萸连看来,杨妈妈居然是不知道此事就十分的叫人意外了,而杨妈妈闻言,更是觉得宛如天方夜谭。
只是杨妈妈终归是杨妈妈,再如何惊讶诧异,也不会沉湎。尽管这一回的事情,的确有些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且完全无法得出那位行云画师究竟是谁,怀抱如何目的。但是也是因为乃是平生仅见,杨妈妈一时之间也无从判断而惊诧了拍呢看之后,还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本是想着从画师入手,但是如今看来,那行云画师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尽管杨妈妈方才粗略地排了排见过呼噜且擅长丹青之人几乎是没有,但是如若将范围扩大一下呢?毕竟甚至还知晓呼噜的故事,那么势必是呼噜刚刚被捡到的时候,就见过的人了。方才不曾未能找到与之对应之人,乃是因为自己局限了范围,只在帝京闺秀之中推算。但若是放眼整个大历呢?那便不见得没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其实都不必扩大到整个大历,只消将目光转回苏州即可。见过呼噜的,也不过就是许家乐遥与汪家的明蕊,但如若是乐遥,杨妈妈相信不会瞒着自家姑娘不肯透露这一点,且乐遥的书画水平都只是一般。而若是明蕊,也只是几面之缘,又如何能将呼噜画得惟妙惟肖呢?尽管杨妈妈还未曾实实在在地见到画像,但是能卖到三两银子的巨幅画像本就不多,即便呼噜有了瑞兽的光环,若是画技不过关,也不可能卖到三两银子这样贵。
是以,从长远来看,能够做到多年都只行云画师一家独大,且呼噜的模样对于见过画像之人来说也不再是秘密的情况之下,那便只能归结于不说出神入化的画技,却也算得技高一筹。凭着杨妈妈对这两位的印象,乐遥没有那样好的技艺,毕竟堪称完美的许姑娘,唯有书画这一点,与完美相去甚远。画技算得一般,但是那字,在杨妈妈眼里那便是不堪入目。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实在不像是那样长相的姑娘应该写出来的。
但若是汪家的那位小庶女,难道这么多年的生意,仅仅是凭着记忆就能独占鳌头吗?
尽管疑点重重,但是在萸连道出画师神秘的那一刻,杨妈妈眸中还是闪过了然之色。虽然还是不知晓这位神秘的画师是谁,显然不想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