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画师还有些什么其他的作品吗?”听着萸连的意思,这样的画像生意已经经营了多年,但是这么多年那位行云画师在人前似乎就只有呼噜的画像,若是当真如此,那便值得深思了。是以,杨妈妈开口确认问道:“还是说还有其他的,若是你不能确定可以抽空去云庭书斋看看。”
萸连立刻摇头,看着杨妈妈连声说道:“没有了没有了,不必去看,行云画师所有的作品都是一只长毛雪白的猫儿,再无其他作品了。”听到此处,阿九也不由得将心底的好奇顶到了顶点,看向斩钉截铁十分肯定的萸连,阿九不免也低声问道:“入画的就只有呼噜吗?就没有旁的了。”
“奴婢不曾见过呼噜,不知道行云画师画里的是不是呼噜。”萸连闻言目光立刻就转移到了阿九身上,对上阿九饶有兴致的目光,萸连却是摇着头一改方才的确定,迟疑着说道:“通体雪白,毛长体胖,蓝黄鸳鸯眼儿,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的确如奴婢曾经听说过的呼噜的特点如出一辙。”
说话间,杜若便已经抱着呼噜到了正房,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讨论着些什么,但是因为与离开时的氛围已经全不相同,杜若也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屋里的众人。眸中询问之色明显,然而此刻却是无人为她作答。只见阿九伸手朝着杜若怀中的猫咪招了招手,随即便有一道雪白的身影一闪而过,萸连甚至都还未曾看清呼噜的模样,定睛再看之时,人家已经慵懒地躺在了阿九怀中,以一个极其舒坦的姿态,优雅地舔着左爪。
杜若与杨妈妈神色如常,毕竟九年间这一幕几乎算得是每日上演,对于呼噜除了阿九之外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早已经是司空见惯,是以神色间也平淡。但是萸连与岫玉,却是在呼噜飞身朝着阿九而去的当下,几乎是无法控制住的低呼一声。那样大一个猫,就这么直直地冲向了少女,萸连甚至还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看看是呼噜吗?”
唤醒萸连的,是一道柔声的询问。睁开眼睛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阿九好笑的神情,与呼噜明显带了蔑视的目光。被一只猫儿轻视了,萸连心底一时间也是惊奇而怪异,只是猫咪也只是看了这么一眼,而后便收回了自己高傲的目光,继续专心致志地舔着小手儿。即便是看清楚了呼噜对阿九的依赖,萸连还是觉得自己这一颗心儿还在咚咚直跳。毕竟呼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了许多。那样大的猫,莫说是从前没有见过猫,即便是见过,也难免诧异。
毕竟呼噜的体型,几乎可以算得是最大的那一类了。是以,萸连的失态实在正常。尤其是它还就这么直直地冲向了少女,对于头次见到这番景象的人来说,完全不为所动才是不自然。尽管萸连甚至还惊恐地闭上了双眼的反应也的确有些过分惊恐了,但是到底是个连活生生的猫都是头次见到的人,再想想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萸连你仔细看看呼噜,是和画像之上的一模一样么?”萸连惊魂未定之际,阿九温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看着萸连还是一副看着呼噜觉得不可思议的神情,阿九不免更觉好笑。也只是萸连了,才能在做出这般神情之下还意外的好看。思及此处,阿九的态度不由更加温和,看着萸连柔声问道:“想来你家也是有的,仔细想一想,我们呼噜性情温和,只是看着比较大,不伤人的,莫怕!”
“姑娘怀疑不是呼噜吗?”
杨妈妈一心只想着确定行云画师的身份,倒是没有多想话中的猫儿到底是不是呼噜的问题。只是阿九这么一提,杨妈妈只觉自己这些日子想问题越发地爱钻牛角尖了。是啊,虽然如呼噜这样的猫儿,在帝京并不多见,但是却也不是就呼噜独一只的。远的不说,当年将呼噜的兄弟姐妹和母亲接回家的,便是许家姑娘。如今许家搬到了帝京,猫儿们也都在。
这些年阿九进宫出宫都将呼噜带着,虽然寻常百姓一眼都没有瞧见过呼噜,但是在宫里这么多年,难免还是会有人看见。是以,或许自己的确是想岔了。更何况,呼噜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有繁衍过后代,是以的确不能在未曾看过画像之前,便相信那些说法。外人没有见过呼噜,自然是别人说是就是,但是阿九身边的这些人,却是与呼噜日夜相处的。即便是与呼噜同窝出的兄弟姐妹们,都能清楚地分辨它们。是以,目前来说还是先确认画中猫是不是呼噜才是第一步应该做的。
“奴婢瞧着,倒是一样的。”萸连闻言,也开始认真地打量着呼噜。尽管呼噜看也不看她一眼,但是萸连观察却也仔细。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少见猫咪,并不了解其习性,甚至于本该分辨的目光之中,还带了几分好奇几分惊异。她从前没有见过呼噜,自然这么打眼看去,倒觉得并无不同。但是终究也无法确定,是以,求助的目光便落在了岫玉的身上:“岫玉你看呢?”
萸连有几分不确定,因为除了对于画像看得也不真切之外,也是呼噜始终不曾给她正脸。是以,语气上总是难免迟疑。岫玉闻言,却是微微皱了眉,仔细地追着呼噜晃动的小脸儿观察了许久,才轻轻地摇着头:“姑娘,奴婢家里没有买过呼噜画像,但是曾经在同村的小伙伴家中看过。依稀记得,画里的猫儿,右眼是蓝色的,呼噜是左眼。再就是,似乎画里的猫儿,脸没有呼噜的圆。”
听到此处,阿九与杨妈妈便宛如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一眼。这一下,都不用费心去猜行云画师的身份了,毕竟透过岫玉尽管与萸连一般同样迟疑,但是却格外准确的对猫咪的描述之上,行云的身份便已经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