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唇角带笑,看着杜若的神色陡然一惊,阿九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似是在安抚杜若的情绪,又像是在谋划着些什么。
“姑娘如今,越发地叫人害怕了,总是看不清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杜若看着阿九面上的温和笑意,先还不觉有异,只是随着目光转向了阿九冷厉的眼眸,杜若胸口当即便为之一紧,有些害怕,也有些忐忑,但是也异常的勇敢,看着阿九紧张地咽下了嘴里多余的唾沫,随即便期期艾艾地开口问道:“姑娘如今变得有些叫人害怕了,姑娘自己知道吗?”
阿九一心谋划着关于如何卖人情给到时屹,毕竟男女有别,这样的机会到底也不容易。尽管身边许多人与时屹都有关系,比如宁漾比如周芾。
但是宁漾那边,阿九自己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前日从进去闻香阁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再不复从前。从英王府回到家中,听了杜若说完白芷的情况,阿九当即便决定去白芷家看望白芷,自然也是因为担心,但是更多的阿九不愿面对的一点,却是一个可以躲开宁漾的契机。到底阿九对于之后以怎样的心情与宁漾相处,心底也没有对策。
而周芾,阿九眼神一黯,关系本就不比和宁漾亲近不说,光只是自己要靠近她未婚夫,说的却是可能会成为影响她与时屹关系的事情,连阿九自己都觉得若是还要借助周芾的关系,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无耻了。更何况,这样足够成为把柄的东西,而周芾又是个高深莫测的主儿,等闲阿九也不敢与之靠近,毕竟自己根本玩不过周芾。解释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阿九自己都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才是。
是以,尽管可能会有捷径可走,但是阿九知晓,自己必须另寻可能。而刚好,时屿出现了。
时屿年纪虽小,但是却也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对象。毕竟其双亲的耀眼程度便无需多说,光只是时屹这个兄长,便已经灿烂夺目。身边所有人都自带光环,时屿自然不会差。阿九当然听说过时屿的不好接近,因为毕竟关于时屹的传说,阿九也没少听说。每天都有无数贵女想要与时屿攀关系,为的便是通过手帕交的关系靠近时屹,倒是与自己所想的大差不差。尽管目的不同,但是行径却是相差无多。
阿九知晓,若是自己想要靠近时屿,进而靠近时屹的话,定是困难重重,且未必能有什么进展。但是随着方才过去的时屹的车,阿九猛然间便想到了阮桐。帝京之中,若问时屿的好友,有且仅有一个阮桐。尽管她们年纪差了不少,但是二人却是意外投契。而好巧不巧,阮桐如今的好友之中,有了一个自己。想到阮桐之前的邀请,阿九脑子当即便转了开来。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或许是时候出去踏青了。一个人难免孤独,去年有乐遥,今年呢?当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浮现脑中之时,阿九唇角的笑意便格外地灿烂。
然而,却是在这个时候,杜若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叫阿九闻言之后,心也随即猛烈一抖。如今的自己,给到身边人的感觉,是害怕吗?阿九先是看了看杜若,见她尽管有一些紧张,但是神色还算自若,表现尚可。再看杜仲,一贯的稳重自持,光看神色倒是瞧不出什么端倪,只是紧紧地攥住了裙角的双手,也在无声地印证着杜若的说法。
阿九抿了抿唇,随即偏头看向了铃娘,诚恳发问:“铃娘您满意吗?如今我的表现。”
“姑娘想听实话吗?”
自杜若在自己摇头示意之下,还是不听劝阻说出了那一段话之后,铃娘便知晓阿九肯定会问自己的看法。是以,当阿九开口询问之时,铃娘的神色倒也镇定。只是在阿九当真问出口之后,原本想好的答案,铃娘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从来都是见惯了阿九自由散漫却也快乐无忧的模样的,眼见着这些时日的阿九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高明,但是却是再难见到她少时的天真,铃娘的心,是痛的。
毕竟,杜仲她们或许不知道,但是铃娘明白,阿九这样迅速地成长是为何因。自小疼宠着长大的小姑娘,被所有人呵护在掌心里的明珠,就连陆家人也只是期盼着阿九能够幸福快乐地长大,但是却是因为元玠的关系,这孩子到底是走上了一条注定不得轻松的道路,铃娘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道出那句满意?但是不满意吗?这样辛苦,殚精竭虑的原因,铃娘最是清楚,个中艰辛使得铃娘连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出。
铃娘是矛盾的,希望阿九能够轻轻松松地得到世间一切好,但是又欣慰于往后余生,元玠总算不会孤独。毕竟如今铃娘的牵挂,自从元玠那里得到儿子在山东被好人家收养了的消息,养在家中也是过上了呼奴唤婢的生活之后,铃娘牵挂着的便只剩下了元玠与阿九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铃娘的心,谁的那一边都偏不过去。是以,铃娘不想说满意,因为她不愿看到阿九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与警惕地生活,但是不满意元玠又该如何。阿九的辛苦又该如何?
“您的意思,阿九明白的。”阿九看得出铃娘眼眸之中的矛盾,当即也不愿再折腾铃娘,笑得温和柔声说道:“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您无需心疼,也不必难过。配合我的一切举动即可,无理由无条件的支持,如此就可以了。”
说完这话,阿九又扭头看向了杜仲与杜若,见她们二人神色都是异常的凝重,阿九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们两个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最近是有些变化了,但是我依旧是我啊!再怎么说,也是快要十五岁的人了,及笄在即,成人总要与从前有些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