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有这个可能,”白清实眉头渐渐皱起,指着纸上一处,“京都又多了离北的人?”
陆沉大掌抱着他的手指收回,“嗯,我们的人也探查到了,但不像是如苏柴兰的手下,甚至相反,一直在暗中插手破坏他手下人的行动。”
“一山不容二虎,离北那边也不好说,”白清实喃喃,“你说如苏柴兰,这么多年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在京都立足的?”
陆沉认真想了想,“你还记得之前遇害的那个外族商人吗?”
白清实转身,后腰抵着栏杆,“麦吉斯?裴文虎之前查过。”
“他的商队是他们国家,最富裕、生意做得最大的的一支。”
白清实眸光一转,“你的意思是如苏柴兰一直暗中勾结其余小国势力,威逼利诱他们与我大业为敌?”
麦吉斯果然是被杀人灭口的,想必他生前见的最后一人就是如苏柴兰。
陆沉神色复杂,“积少成多,必是祸患。”
白清实淡淡一笑,“那这样说,咱们现在坐山观虎斗?”
“京都的虎咬得很凶。”
“所以才没工夫给我们添麻烦,”白清实看他喉结下压着自己亲手缝制的一枚盘扣,心里痒痒,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让王管家准备点燕窝山参什么的,给兰姑娘送去,再挑几个好身手的侍女过去让她安心。”
陆沉喉结上下一滚,“好,我去办。”
白清实觉得他的反应有趣,微凉的指尖往那点突起上一点,“另外,西南边疆要着重留意些,那边小国外族众多,不得不提防。”
明明两人说的都是顶顶要紧的事,气氛却不动声色缓缓改变。
陆沉后背生起薄汗,忽然一僵,不大稳重地捉住他作怪的手,“我知道了。”
院门外响起脚步声,两人默契低头看了一眼,白清实憋笑,轻轻推他往后走,陆沉顺着他的力道进屋,抬眸对上不好意思的眼,刚想开口说话,两扇门在眼前关上。
“……你先自己休息一会。”
白清实转身靠在门上缓了缓气息,顺手整理衣摆。
阿驿抱着三花探出个头,笑,“你跟谁说话呢,陆沉哥吗?”
因他这几天布置的课业少,也不急着抽查他背书,阿驿没之前那么怕他,成日若是闲得无聊便揣了三花过来看他忙什么。
三花看见人咪咪嗲叫,尾巴一晃一晃的,要白清实陪它玩。
白清实伸手去接,手上登时一沉,哭笑不得,“三花是不是又圆润了些?都那么沉了。”
三花尾巴尖松松绕在他腕上,老大不乐意地喵呜一声。
白清实小心掂了掂它,揉了把软乎乎的白肚皮,“还不让人说,就是胖了,胖两圈都有了。”
阿驿扒着栏杆歪头看他,发愁,“三花还是只小猫咪呢,若是云奕回来,看见它这副模样会不会认不出来啊?”
白清实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哄小孩,“真有可能。”
阿驿急了,“那怎么办?云奕要是不高兴,少爷也该不高兴了。”
白清实想了想,有了主意,“不如你每日带三花出去多遛些弯子,多走一走路,不要每时每刻都抱着它,”他点了点三花的粉笔尖,轻笑,“懒得哦。”
阿驿一脸紧张地狠狠点头。
白清实含笑目送他离开。
这样给他们找些事做也好,不然总闲着,这府中就那么大地,小孩子待久了总会觉得无趣,现在外面不安宁,出去玩的话没一个让人放心的。
“清实。”
身后门内有人低低唤他。
白清实翘了翘唇角,耐心回,“好,来了。”
明平侯府外,一人坐在街口卖瓜的摊子旁等了半天,最终捧着四五个甜瓜慢悠悠往远处去了。
扎西捧着甜瓜行到一处茶楼前,茶楼伙计眼神好,马上甩着手巾满脸堆笑将他迎进去。
“哎,哎,您可算来了,先来踩个场儿,晚间可有大人物要来。”
扎西脸上仍挂着他从未变过的浅笑,把甜瓜递他一个,“莫慌,天还早着,有时间。”
伙计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掌柜的没注意这边,忙抖开袖子飞快把那甜瓜纳了进去,笑容真切了些,“那是那是,您慢慢看,我给您倒杯凉茶来,害,这天还是热。”
扎西但笑不语,侧耳听他脚步声远去。
这时吃茶的客人不多,茶楼内并不喧嚣。
扎西慢慢摸索着走到新搭的台子前,腾出手摸了摸高度。
耳尖微动,不远处掌柜撩开帘子笑眯眯走出,到柜台后拨弄算珠。
有几人从楼上下来,步伐沉稳有力,被掌柜低头哈腰送出了门。
扎西往他们离去的方向偏了偏脸,指尖在宽袖的掩饰下轻轻一动,唇角冷意一闪而逝。
总算等到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