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子越连裴家都扯进来了,看来一早就打定了住她家的主意,她只能苦口劝道:“前夫跟前妻住到前岳丈家,你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啊,况且本王是衡王,谁敢妄议。”
“人不可貌相啊,宗子越,现在自负到连脸都不要了吗?”青欲讽刺道。
忽而又想到一事,质疑道:“你不是有公务要办吗?在我家怎么......”
“我住你家,便是公务需要。”
子越理直气壮地说完,拉着青欲朝裴府奔去。
“快走快走!回家了!”
走到市集的尽头,拐入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子越看着一路尽是豪气的大宅,暗自感叹裴家不愧是南郊十一邑的总权者,家府门院果然气派。
但青欲似乎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而是拐入大宅间的一条青石小巷,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眼前井然安置着几户人家,虽然门户普通,但还算大气,但与前面看到的那些豪宅相比,逊色不少,子越心想,定是裴老不屑于外物,心生敬佩。
可青欲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走了一段,终于在一所小门楼红木门、青瓦白墙的院落前停下,子越吃惊看着眼前再普通不过的百姓家院,暗自为自己担心起来。
青欲早已察觉到了他一路的神情变化,故意回头问:“这便是衡王殿下口中大名鼎鼎的裴府了,殿下还要住这里吗?”
子越看了一眼青欲挑衅的眼神,斩钉截铁道:“当然!本王仰慕裴家盛名久矣。”
青欲姑且看他能坚持多久,便上前敲门,过了一阵子见没人开门,便自行推门而入,子越紧跟着青欲,看着院中布置,满是感概。
进门走来,是一条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的细长青石路,两边尽是高树长草,高低不齐又错落有致,清一色的“碧绿”,忽而眼前闪过一抹白,像是白兔,又像是白狐,经过一方层石叠筑的小水池,池内闲散着几株红荷,红鱼若隐若现,只见旁边横卧着一块白石,写着“活水来”,仔细一看,见石壁间空隙果然有活水潺潺流出,再往前就有几间木屋挡住去路,长廊迂回,又分出各条蜿蜒不知尽头的小径。
虽然很有意趣,但子越毕竟生在皇室贵族,看到这些,觉得过于简朴,甚至有些荒凉,并没有多开心,更多的是惊奇。
“裴老掌管着十一邑,有权有势,家府怎会如此小巧清简?”子越忍不住问。
青欲见他有悔意了,反讽道:“衡王殿下高抬了,家父向来公私分明,在南郊议事阁的裴大人也许有些权势,但住在此处的裴老爹,无权无势也没钱,若衡王殿下介意的话,欢迎随时离开。”
子越怕她生气,也怕显得自己庸俗,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裴大人身居高位,俸禄不算低吧,就算喜好清雅,大可住在一处亭台楼榭相辉映,梅兰竹菊互传香的精致宅子。”
青欲云淡风轻道:“他的俸禄是不低,但敌不过友人多故人多,光救济他那些志同道合、身陷囹圄的友人就花掉大半了。”
子越自惭形秽,敬佩道:“裴老仁厚,侠义风骨。”
两人正说着,只见木屋长廊上走出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面色亦是素净若月,隐着微微笑意。
青欲见到她,激动地高举起手打招呼。
“寂兰姐!”
“四姑娘回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素衣女子也很高兴,看到青欲身边的子越,端正地行了礼。
子越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但没有自报家门,等着青欲介绍他。
谁知青欲根本没打算介绍他,而是问寂兰:“家中都有谁在?”
“老爷公务繁忙,这几日都住在议事阁,几位公子也都在外各忙各事,只有夫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