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傅寒洲才想起来先前那名袭击者。
这时后者因为失血的原因,只被傅寒洲潦草处理了一下,当下还在昏迷当中。
傅寒洲没从他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只能猜测道:“我刚刚踏入幽州一天而已,能在此时想到要找我麻烦的,恐怕也就那一个了。”
稍后,傅寒洲将白天在快雪阁的擂台上发生的事情,与应龙城大致讲了一遍。
剑神听后,评价林雪岸道:“口蜜腹剑,无德小人而已。”
“他能将快雪阁做大,这个表面功夫很重要。”傅寒洲道,“此人别的不说,忍功一流。我刻意试探他两次,他都没有动手。不过观他门下弟子的情状,像是对他极度信任和崇拜,很有可能因他的煽动而做出半夜刺杀这种事来。我也只是猜测,但至少有六成可能,这个人就是林雪岸派来的。”
应龙城冷淡道:“是与不是,明天去快雪阁对峙,一问便知。”
傅寒洲看着他,忍不住又带歪了话题:“怎么,你还有测谎功能?”
应龙城说:“言辞可以骗人,行止不能;杀气可以掩饰,剑意不能。”
“虽然不明原理,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傅寒洲笑道,“行,你帅你说了算。这个人姑且让他多留一晚,明天一并带去快雪阁对峙。”
毕竟夜色已深,有什么事还得明天再计划。
傅寒洲刚刚突破先天之境,也还需要运功调息,适应自己突飞猛进的各项能力。
应龙城稍有些不放心,就住在他隔壁卧房里打坐一整晚,为他进行护法。
于是傅寒洲反倒是很放心了,运功三个大周天后,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春光正好。
傅寒洲推开窗,果然便又能看到剑神正在后院中练剑。
昨天剑神与明心剑派的一盏客论剑许久,看起来略有所得。
按常态,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闭关时机,不知道他会作何安排。
总之傅寒洲并不想这时打扰他,就静悄悄绕路去了前院,先行洗漱了一番。
然后傅寒洲去看了下昨天的袭击者。
一夜过后,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年轻人脸色苍白地缩在角落中,已经是没有了昨天的慷慨激昂,只剩下一片对未来的迷茫和惶然。
也不过是二十岁而已,最容易受人蛊惑和煽动的年纪。
傅寒洲解开他的绳子,淡淡道:“走吧,去快雪阁对峙,看看林雪岸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
那人道:“不……不是!与别人无关,是我自己来的!你这个弃明投暗的叛徒,你别想迁怒别人!”
傅寒洲懒得与他争论,揪起衣领,将他扯了起来。
一会儿,应龙城走了过来,道:“怎么不叫我?”
傅寒洲说:“你先别出场,看着就好了。你一旦现身,别人说不定觉得我以势压人,就反而同情弱者去了。”
应龙城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
半个时辰后。
快雪阁下榻的驿站前,傅寒洲将袭击者丢在地上,顿时引发了诸多路人关注。
玩家们刚一听到风吹草动,立刻成群结队地赶到现场,围成一圈看起了剧情来。
快雪阁里很快走出一名身穿短打的中年武者,向傅寒洲拱手,很不解地问:“阁下就是影中剑吧。请问阁下带这么一个伤者来我这里堵门,是要求医问药,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武者身后又陆续跟出几名弟子,其中一个正是昨天在擂台上被猪头暴打的那个。
后者一看见傅寒洲的面具,便忍不住有些瑟缩,贴耳向武者说了两句话。
武者听后,看向傅寒洲的神色里很快带上了几分警惕和敌意。
傅寒洲道:“你们这个快雪阁,很有意思。白天在擂台上,你的门人和我的门人打,输了;我想找你的门主打,他夹着尾巴溜了。然后到了晚上,却撺掇这么一个年轻人前来刺杀我,试探我的武功——我倒想问问,还要脸吗?”
那武者的脸色立刻变了,因发怒而涨得微红,说道:“影中剑!我敬你剑术高强,故而客气说话,但你不该在我快雪阁门前胡搅蛮缠、信口雌黄!我们门主为人大仁大义、善恶分明,怎么可能做出雇凶杀人这种卑劣之事,怕是你携带私怨、穿凿附会,趁他不在,在此恶意中伤他的名声!”
傅寒洲轻笑了一声,低头看去。
只见那袭击者脸色也是变了又变,咬了咬牙像是要下定决心。
傅寒洲一看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先声夺人道:“哦,假如林雪岸确实是个好人吧。那这个来暗杀我的,才是别人派来挑拨离间我们的奸细咯。”
武者立刻道:“不错!此人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必是受人指使,来泼污水的!这等腌臜小人,等门主看了不知道有多糟心!”
袭击者本就是个年轻人,原本已经咬牙准备成全林雪岸的名声,但万万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
他一时间万念俱灰,惨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也是被他说过……少年俊杰,可以入室做弟子的人选。还以为他真就屡次举荐过我,没想到你们根本见面不识。好好好,我本一腔热血,要向明月自证,却原来都泼在了烂泥沟里。林雪岸,你道貌岸然,你不配为人,我祝你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说罢他嘴角溢出鲜血,竟然是当场咬舌自尽了。
鲜血在快雪阁门前汇成一个血泊。
傅寒洲知道这人性烈,却没想到这么刚烈,一时阻拦不及,现在只能伸手替他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