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对了。”
郁欢把她拥入怀里,低声道:“安歌,姐姐希望你以后不要嫁入天家,离得越远越好,便是个平民,只要他足够爱你,都可以,荣华富贵什么的,姐姐都有,都无条件给你,不需要去求别人的。”
郁安歌回抱着她,瓮声瓮气道:“你不开心吗。”
她嫁得便是太子,却要她离天家远远的。
把人抱得更紧了些,郁欢不舍地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温声道:“我只想你开心,圆满。行了,不能让殿下久等。”
“我舍不得你。”
郁安歌又哭了起来,眼泪就像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大姐姐,你要开心,我一直都在,你要记挂着我。”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殿下,久等了。”
万里无云的长空似乎亮了一下,园中的花绽放了瞬间,转眼而逝,顾修远细心扶着她的手,愧疚道:“你和你小妹性子倒是一点也不像,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郁欢抬手挽着他,“无妨。”
背影成双,好生惹人羡煞,只是没人会仔细到看出女子的虚伪。
此番回门,倒真有种嫁人的感觉,在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和形形色色的人博弈,前世的她连见礼都未曾来得及,再回京时,已成了将军。
轿撵旁的嘈杂声越少,她的心越沉,怎不是牢笼呢,她不禁苦笑,轻晃了晃泡着大红袍的茶杯。
她像那浮萍,孤苦无依,一生飘零,想要去抓住些什么,到头来却总是一场空,哪里都不是她的根,哪里都想要断了她的命。
顾修远注意到她的眉头微皱,“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
郁欢颔首,阖上了眼,寒风透过帘窗吹了进来,透心凉,此生再入天家,她要绞尽那些狼子野心,她要把前世未曾拥有的握在手里,她要做赢家,再也不要输了。
瞧瞧这大红袍、金瓜贡茶、狮子峰毛,世间顶好且稀有的玩意,都只入天家门,有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主宰天下。
那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她去攀附去往上爬便能得到的。
她站在步梯上,回望漫长的宫道,只一眼。
“我让金大夫来替你瞧瞧。”顾修远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今日恐有事务,也许会忙到很晚,不用等我。”
“好。”
适时,苏公公趋步走来见礼,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镀金的笼子,里边的金丝雀没有叫唤,似是哑了声,无甚活力,“太后娘娘送的,怕您在宫里闷。”
郁欢嗤笑,抬腿迈过门槛,问道:“怎得这些差事都你在做?在这宫里我还真是没见过几个新鲜血液。”
倒真是很贴切形象的比喻,镀金的笼不子再鲜活的金丝雀,是在说她如今在宫里束手束脚作什么都是无用之功,她的命和这鸟的命相同。
苏公公讪笑,“奴才特意打点过,凡事您的事都得知情些,特才揽了这些个差事,宫里人多,奴才是个好使的眼耳嘴。”
鸟儿开始叫唤了,叫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郁欢端坐在主位,眼里满是不悦,“既是太后的心意,那便谢过了,只当莫作是歉礼,先做家人再做君臣。”
得了允,苏公公忙把鸟笼递给婢女。
后半句话,众人听得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