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惊堂木快要落下的时候,阿桑忽然一转性情。
“民女可为教书先生沈云旗之死作证,当日,郁欢携燕家军刀离府,回来时满身鲜血。”
“民女可为郁弘通判满门被灭为证,当日,郁欢命我听从张通判之子张玄的吩咐去寻替罪羔羊,而府门大开着,民女亲眼得见她将守门侍卫踹进府里,而后关上了门,满院血腥。”
“民女再为九福晋郁嫣然作证,太后赐婚前夕,郁欢以何氏卖身契为要挟,命郁嫣然去寻唐府之人帮忙去官衙登记。”
“民女可为证,郁氏郁欢与江湖杀手勾结,成婚前一个月,称病不见客,实则不在府内,有一男子,自称兰,后改姓郁末,留住京都。”
“民女可为证,这位金文大夫便是临沙被抄家的金家公子金文柏,禁军首领单舟亦知,他攀附郁欢,此事作罢。”
一通话下来,郁欢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猜到了的,阿桑叛变,可她一直没有动手,她选择了信她。
这反咬一口,绝。
“阿桑。”
郁欢轻声道,起身走近她,蹲下,伏在她耳边道:“你的爹娘,早就接到我手上了,你在为谁卖命呢。”
她的疑心深种,怎会因为信便放任呢,墨青雨在外耳目众多,又有郁末相助,林家想留的人,留不住。
阿桑惊惧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小..小姐?奴婢,奴婢失心疯了。”
跟在郁欢身边这么久,她明白她在许多事上都不会说假话,她确实不是个善人,但她不会滥杀无辜。
郁欢嫌恶地越过她,笑盈盈道:“蔡大人,审吧。”
众人皆默。
“只是这要是没审出个结果来,为国的公道我讨了,可为自己的公道我可一直没讨。”郁欢笑着,杀意越来越重,惊惧满堂,她高声道:“这些年栽赃陷害我的人太多了,我的祖父——上柱国郁掣,他离去了,诸位便以为郁家倒了吗?想要蚕食郁家,想要顶替须句京郁氏,诸位好大的胃口。”
惊堂木郑重落在桌案上,无需再审。
“东宫如何,郁氏无需依傍,我郁欢便承祖父之风,非不能上阵杀敌,诸位欺我满门弱小,处处针对,此事,无休。”
郁欢肆意地笑着,道:“官场沉浮,新旧更迭,郁氏满门忠烈,诸位记好了,压得满朝野心不敢妄动的是郁掣,如今,将会是我郁欢,忠于国忠于陛下,郁欢无惧。”
凌厉的气势让在场官员心惊,眼睁睁看着她拂袖离去,那单薄的身影,蕴藏了无限的能量。
此番震慑,公然树敌,是把自身推到了风口浪尖。
阿桑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大哭,裙摆掠过她的肩头,她忙爬起来追她的小姐,狼狈至极,她的心,痛,痛极了。
郁府和东宫的车马都在外等候着,皇子不得插手这些事,顾修远便只能在外边等着,等到腿酸等到困倦。
“殿下,您先行吧。”
郁欢都没去瞧上他一眼,旋即上了另一架马车,她坐在马车里,固定住了掀开的车帘,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那些人,她要让世人看着,看清她的面容看清她的想法,有她郁欢在,郁家不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