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跪在马车外,不停磕着头,头都磕破了,鲜血混染着灰尘。
燕凡:“像极了你的祖父。”
尹信文:“别回头。”
“微臣见过郁小姐。”
“下官见过郁小姐。”
“....”
没有一个人提及太子妃这个名号,有的只有郁小姐,她是郁欢,她像极了她的祖父,继承了那份风骨,再也无法回头了。
即日起,这场斗争她要明着打。
前世的她战功赫赫执掌大权,今世的她亦能如此,无非要马踏何地,她就立于高堂,执掌权力。
人走茶凉,天已昏黄。
阿桑仍在磕着头,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嗓子哭哑了,郁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里寒意深重,“你近身伺候我,诸事知晓,那日大理寺来要人,我挡了你,一是不想你泄露什么,二是不想你受苦。”
“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说过,只要一个忠字便许你荣华,也曾在祠堂前告诫过你,血缘有时是不值得的,你爹娘之事你大可和我说,那夜我问了你,你还是一意孤行。”
“那是我的爹娘啊,我怎么舍得下啊,小姐,除了此事,我对你满是真心,你知道的,可那是我的爹娘,我没办法啊。”
“所以呢?你一番呈辞便可叫我前功尽弃,阿桑,万事不能重来,错了便是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姐...我自知不配再侍奉您,可我的爹娘,能不能放过他们,求您,我求您了。”
“你的爹娘,呵。”
郁欢自嘲地笑了笑,满目怜悯,“救出来后,收了两百两银子后,便速度离京了。”
霎时间,阿桑仰天长笑,却又不停流着泪,她歇斯底里地吼着骂着,最后归于沉默,跪在地上,乞求地望着马车里的姑娘,忆及那些美好,“小姐,让我留在您身边吧,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吧。”
“你知道的,自行了断吧。”
郁欢缓缓起身,朝着远处走去,那座豪华的车驾里边坐着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宰相,从面相上看觉得这是个君子,斯文又温润,便是老了,也有股稳重的韵味。
她见礼,“见过林相。”
林弈孚回礼,“太子妃。”又道:“你的隐忍,世间无人能出其由。”
“您谬赞了。”
郁欢微笑,“你我共替一人谋,何必相残呢,您说说,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算了,你走你的道,我也走我的道,只要是为了到达同一个地方。”
林弈孚面不改色,心里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太子妃,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为陛下,这奸臣忠臣,总得有双明亮的眼来分清。”
“岁月如流,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郁欢叹了声气,以她的身高刚好足以伸手把车帘拉下来,在面容消失的那瞬间,她轻声道:“高阳的女儿,我找到了。”
“林相慢走。”
姑娘没有久立在原地,转而上了马车,取道百花楼,唐昀不知何时在这里等候着,她身边的眼线确实有够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