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给了称号,有了孕,也该叫作嬅修仪,而不是唐修仪。”
郁欢别开眼,目光落在随风飘零的枝桠上,细长又脆弱,易折,“唐家承了她的福,不能拖了后腿。”
借以死缠烂打的蠢作风拖一番林家,也让陛下少些疑心,把从前的恩宠再争回来,就像入宫前所说的那样,陛下绝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一个母家庞大的人身上。
“便是如此,难道您不会觉得亏欠唐家太多了吗?便是蓁蓁恨飞儿,那也是家里的事,她若想报那时的仇,我儿随她处置。可您这分明是不把唐家满门当人啊。”
唐昀听得明白,一朝入局,早想到有这一天,可这样的差别对待,如何不埋怨,瞧瞧张平保,始作俑者明明是张玄,却作壁上观毫发无损,唐家鞍前马后,不得丝毫好。
此话一出,张平保的呼吸都紧了。
却见郁欢垂着眼眸,问道:“那你有何上策。”
唐风调离吏部,便作不得尹信文的替死鬼了,能用的只剩下这些人命,一命一权,用得,她捧人上位,自然不会不要回报。
沉默寂静,便是那风袭树的响声也像那哀声,凄凄惨惨。
适时,一阵脚步声穿过回廊,轻轻叩响房门,守在院门的侍卫禀告着,“钦天监监副伍冥请见太子妃。”
郁欢悠悠走近唐昀,扶他起身,“回来时,我想听见答案。”
说罢,她推门而出,芹嬷嬷在院门口等候着,见她来忙去搀扶她,扶住了边走边道:“说是想看看那纪青,但殿里事宜还得经由您的允许。”
管束下人这些事她能决断,这些求见,她可就没那个权限了。
“事情传出去了?”郁欢微微拧眉,“记是说了要过几日再报给皇贵妃,倒是嘴快,我的吩咐一点也不听。”
“没有没有,只是单纯想见见那姑娘。”芹嬷嬷忙摇头,解释道:“只是罚了那么多人,还不知怎么给内务府那边回禀,那边也等着消息记录。”
郁欢微拧着的眉舒展开来,呼出一口冷气,淡淡道:“便作冲撞了我和郁弘,把一些私事传开了来。”
芹嬷嬷一惊,“这怎么使得。”
“火里添把柴的事,那些说东宫不好的,皆以我作理由,莫去惊扰了殿下。”郁欢满眼无所谓,脚下的步伐也极为轻快,“下去吧,带纪青过来。”
话音毕,人也站在了屋门口,一个光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和尚,只是他着官服,是个还了俗的和尚,听到动静,他起身见礼。
郁欢颔首,好奇地瞧了眼他,“记得你还俗也有些年岁了。”
伍冥没有阿谀奉承,得了她的应允又坐了下去,低声道:“心在佛门,世事未了。”
“在监里本是个闲差,如今也算是一步登天了,未了的世事,莫不是唇齿相交引天相之话,再博一个机会。”郁欢接过婢女奉来的茶,轻吹着,笑问道:“可是佛说了些什么,那位纪青姑娘,当真是清河公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