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精疲力竭,而那两头畜生也死了一头,另一头野狼眼里冒着幽幽绿光,丝毫不知倦怠,眼看他的脚步往后退,似乎有了人性一般,抓住这机会,猛地朝他扑去。
“真是畜生啊。”
只听一声又气又怨的嘶哑嗓音,那匹正扑向费蔺的恶狼被横空踹倒在地,它还来不及喘息,便被夺去了性命,一抹寒芒现,直取下它的狼头。
费蔺睁着眼,虚弱地看着四周,那些狼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竟也生了恐惧的心,飞速散去,蹿进树林里不知所踪。
而地上,满地的鲜血,该是有二十多只狼倒在血泊中。
有些死相不差,而有些尸首分离,骇人至极。
郁欢扭了扭酸痛的手臂,眼里满是猩红,她的脸已经脏了,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加上她穿的红色衣裳,整个人仿佛溶于了鲜血。
只有残破的外衣,告诉费蔺,这片红并不是衣裳的颜色,而是鲜血。
“你没事吧。”郁欢收好匕首,擦了擦脸颊的鲜血,这一擦就像没擦,她望着费蔺的大腿,那里有三个牙印,血肉模糊,可见伤重,“要不要紧。”
费蔺咬牙忍着痛,他摇摇头,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害怕吗,不知道,这样的处境人和野兽没什么区别,只能说弱肉强食,可她,未免也太强了吧。
良久,他道:“太子妃,您的伤...”
说着他别过头去,没敢逾矩,是看见郁欢的左臂被咬烂了一寸,姑娘却一声不吭,撕开衣裙脚的步缠在伤口处。
那抹血腥味在这山谷都经久不散。
郁欢叹了声气,望着那轮孤月,没有说话。
腿上的疼痛让费蔺满头大汗,背后也全是汗,他看着满地的恶狼,怔怔问道:“太子妃,您既有如此才能,当初又怎会遭人那般欺负。”
那股杀意,他在爷爷身上都不曾感受过,好像这样的人,座下定埋着万骨,而郁欢却闻名京都,被众人当作小丑嬉笑讥讽,她没有任何表示。
若非今日误打误撞,他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说什么承费家的情,若没有他,她照样能杀出去。
“难堵悠悠众口。”
郁欢坐在崖边,仿佛又回到了回归阎王的那段时间,她在这里唱着,等待着终结别人的性命,“善武者,也只是为了活着,世间人都是为了活着。”
若她想,她可以逃去天涯海角,寿终正寝。
可她要的,不是这条命。
费蔺似懂非懂,许是这场争斗让他卸下了防备,苦笑道:“一山还比一山高,我身在费家,京都的那些公子哥,说真的,我一个都不服,才情、武艺,我样样不输,可我佩服你了,便是那份山崩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已是万里挑一。”
郁欢:“去年的围猎书院的甲上,费公子确为大才,文武兼俱,可为何不入仕途。”
“官场,没什么意思,不自在。”费蔺道:“我想寻常人在刚刚的情况下,应是早逃之夭夭了吧,我没逃,我以为这已经超越很多人了,可和你相比,却是逊色太多。”
他费蔺最不耻的便是懦弱,绝不会当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