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谭城川。”
“佟家。佟树洪。”
在第一个名字松出口来时,有些人的希望便已经没了,他的家人皆因这个名字而必须‘安详’离世。
佟彬听到佟家二字立即道:“诬告!”随即又道:“那没事了。”
此佟家非彼佟家,佟树洪乃是贵妃娘娘的父亲,正是敬贵妃。
皇后出自林家,和贵妃势同水火,林家和谭家又是大家都心里门清的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抉择,不好做。
在对了口供结合出一条完整的线后,郁欢便先行离开了。
那个脸上有痦子的人其实样貌也作平常,那个痦子其实是被刻意整出来的肿包,他是谭城川随身带进来的养马奴,确为波斯国人,故而需要毁脸。
而直到到了猎苑众人才知晓此番太子妃陪同殿下一起出席,在听闻猛虎一事后谭城川才冒险用此一计,禁军中本也有他谭家的人,他先是让那人买通了身边急需钱的同僚甲乙丙,同僚甲也就是王五和那波斯国人换了身份,指路人换作喂马人。
由于那痦子太过显眼,不便于在禁军里随行,便把香料交给同僚乙,由他负责将料洒在花草间,但空出的守林位置实在显眼需要填补,只能铤而走险让同僚丙临时替代。
这同僚丙便是那个换班不换人说什么也不知道的倒霉蛋。
至于广文找到的那四个人并没有任何交待,单舟查名单所查到的也是对方用来迷惑的诱饵。
差不多便是这样,非常简单的一个计谋,很容易被识破的,只是因为秋猎鱼龙混杂,才让谭城川有这铤而走险的机会。
费蔺随着郁欢一起去面圣,路上,他道:“太子妃,广统领拖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杀人夺权。”
郁欢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信步走进殿内,顾修远正聆听着陛下的教诲,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臣,见过陛下。”
陛下:“起来吧。”
郁欢站直身子,把事情笼统的讲了一遍,道:“...证人证据确凿,宗正覃城川,以兽杀人,滥杀臣子欺君罔上藐视天威,其罪,当诛。”
陛下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眸底有几分喜色,言语却饱含震惊与愤怒,“好大的胆子!下去吧,回宫后朕自有定夺。”
“臣告退。”
郁欢作揖告退,她的脚步停在谭城川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谭城川满眼红血丝,哑着嗓音,明明说得那么平静,却仍能让人感觉到那份歇斯底里,“谭家何辜。”
郁欢望着他,发自内心的问道:“我,何辜?”
谭城川一愣,随即仰天长笑,笑得足够肆意,像是把这一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笑上,他低声道:“郁小姐,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虫。”
郁欢面不改色,越过他。
“我们站在同样的位置,背负同等的代价,你的下场比我惨烈。”
空气中,这句话经久不散,明明没有声音回响,却始终萦绕在耳周,郁欢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