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壮汉瞪了他一眼,“今天收摊了,赶紧滚。”
老板看了看铺子,没有丝毫犹豫,去柜台收拾了银两便匆匆溜了。
“墨老板。”
壮汉一改先前的煞气,略带了些尊重,手一扬,示意身后的弟兄把东西放在桌上,随后道:“朝廷要打仗,钱银便在百姓身上收刮,这最后一批货,你说不收便不收了,这个年可就难过了。”
郁欢微挑眉,问道:“什么货。”
“骆越的淡巴枯,上好的烟草料。京都需求不大,我个人喜好,你又不喜那味道,我便慢慢戒了。”墨青雨随口解释道,“吕兄,这个节点,我哪还敢接这些生意,拿回去吧。”
吕兄便是这个壮汉,这群草寇的头头吕泱,他听闻这句话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维持着笑意继续说:“那些商贾都不接这货,以前只有我跟你做这买卖,日子不好过,当是卖卖旧情,您收了这批货,他日您要再做这生意,我们也好继续商谈。”
墨青雨微笑道:“无利不往,不是我不念旧情,这生意确实没法谈,早两个月我便说不收了,你这强买强卖,可不成。”
她是个地道的商人,他不知从哪知道的她今日要出城的消息,还带了一大帮人,这是威胁,有郁欢在,这个买卖,她不用给面子。
吕泱的脸彻底黑了,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一直没怎么注意的姑娘开口了。
郁欢:“骆越到京的路程还是有些远的,看你的模样,不像是能走官道的,若是走山路,想来时间上会更拖延些。”
“走的水路。”吕泱琢磨着先前墨青雨对她的态度,故而放缓了语气,“弟兄善水,淡巴枯的买卖是巨利,但来往运输太耗费,所以国人都不掺和这买卖。”
郁欢端起碗饮了一口那黄酒,思索道:“除却临海一带,为保方便,确实还设立了两个港口,但我想你应该是不能够从这两处走的,那你是走的哪里呢。”
帝国不善水,水军数并不多,陇西的那条河虽浅,却也湍急,有造桥通达池林,但桥宽始终有限,军队行驶会花费些时间,这番增援攻势必然会被寮国察觉,所以这仗打起来,突击的效果并不好,若是有办法先悄悄过河,届时走山路的两道和池林驻军一同行进,倒能打个措不及防。
吕泱没有说话。
郁欢后知后觉地笑道:“这货我收了,原是什么价便是什么价,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走水路运货的。”
她把腰间的钱袋拿了出来,往旁边的桌上一丢。
吕泱拿起看了看,“这是私密,买这消息,这点数不够。”
话音刚落,一把珠钗落在桌上,那珠钗镶金边又有不少翡翠点饰,做工精致,一看便知比那一钱袋还要值钱许多。
“除了码头,还有条地下河衔接着那片海,弟兄们就从那里过,伐木舟而过,到了海上有我们的货船。”吕泱说道。
显然是个没用的消息,郁欢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没再讲话。
吕泱微眯着眼打量着她,试探道:“其实我们不用木舟也能过河,也不是每个兄弟都善水。”
郁欢对上他的眼眸,“不过是偷学了水军行军的方法,拿着钱回去好好过年吧。”